定了沈月尘,就不会再改变主意,喜欢旁人。这男女之事,最讲究两情相悦,强扭的瓜不甜,与其逼着他纳妾,他心里不痛快,还不如缓缓再说,等他对沈月尘的心思淡了,腻了,到时候自然有的是机会。”
其实,老太太心里很清楚,黎氏之所以这么着急给朱锦堂纳妾,一来是因为沈月尘身子不争气而心焦不安,二来也是因为柴氏突然有孕,让她无形中有了压力,也起了攀比之心……柴氏和黎氏年岁相近,却还能怀上孩子,同是女人,但黎氏可没摊上这样的好福气,所以,心里多多少少免不了有些不痛快,便想着能多抱上几个孙子。
听老太太这么一说,黎氏的心情平复了不少,轻轻地叹息一声道:“锦堂还是头一次发那么大的脾气,想起他那愤怒不已的样子,我这心里就难受得紧,我为了他,一颗心都要操碎了,他却半点也不领情。”
老太太见她这般伤心,也是于心不忍,只道:“你也是心太急了,好心办错事。不过,他到底是你儿子,再怎么生气,心里还是向着你的。”
黎氏微微垂眸“他现在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娘,心里想的全是那个沈月尘,像是被迷了魂儿似的。”
“他现在可不就是被迷了魂儿,所以才满心的不痛快,只嫌咱们多管闲事,坏了他们的良辰美景。”老太太缓缓道:“要我看啊,锦堂这次的确是动了真心,咱们索性就彻底成全他这一次,权当图个心安了。”
犟来犟去,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孩子们都大了,不可能事事都遂着他们的心愿走,所以,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
黎氏低了低头,并不答话。
成全儿子,倒是不难,只是她的心里始终对沈月尘系着疙瘩,很不舒坦。
老太太和她说了几句话,便又忍不住躺了回去,闭着眼睛道:“你也是一宿没睡,回去养养神吧。”
黎氏应声而去,片刻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里,正想要靠着歇歇,便听门外的丫鬟来报:“大少爷来了。”
黎氏微微一怔,忙道:“快让他进来。”
朱锦堂是从书房直接过来的,他刚才被父亲结结实实地训斥了一顿,虽然心情暗沉,但还是想要来给母亲赔个不是才行。
黎氏见他进来了,方才故意转过头去,不看他道:“你来做什么?”
朱锦堂上前两步,跟着便掀起下摆,双膝跪地道:“儿子是来给母亲赔礼道歉的,昨晚是儿子太过心急,一时忘了分寸和规矩,对母亲您诸多不敬,还望母亲原谅。”
黎氏见他跪在地上,心中一急,正要让他起来,却又故意把话咽了回去,一声不吭。
朱锦堂见状,不禁又道:“母亲,您还在生儿子的气吗?儿子真的无心顶撞母亲,也不想让您伤心,儿子只是……想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仅此而已。”
黎氏听了这话,语气带着丝丝不悦道:“听你说这话,倒像是我硬要拆散你们似的。”
朱锦堂闻言,忙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黎氏见他跪在自己跟前,又握着自己的手,心下一软,顿时什么火气都没有了,凝视着他的脸,嗔怪道:“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让人生气。刚刚你爹是不是又骂你了?活该。”
朱锦堂微微点头“父亲教训得极是,昨晚儿子做得确实不对。”
“你呀……”黎氏轻轻地一声叹息,带着淡淡地愁绪和无奈。
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她怎么舍得真和他生气呢?
黎氏伸手把儿子从地上拉了起来,跟着道:“你爹也是被你给气得一夜都没合眼,你被他骂两句也是应该的。只是,你昨晚顶着雨走的,身上没有什么不适吧?”
别的都不重要,只有他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儿子一切都好,母亲不用担心。”
黎氏闻言,抬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叹气道:“我只养了你这么一个讨债的冤家,不为你担心,为谁担心。”
朱锦堂看了她的脸色有所好转,语气恳切道:“母亲,儿子想求您一件事,成吗?”
黎氏不用听也知道,他要想说的,一定和沈月尘有关,便道:“你若是不想纳妾,那就不纳,我也懒得替你张罗了。”
朱锦堂朝母亲投去感激一眼,请求道:“母亲,请您就当是为了儿子,平时能多体谅月尘一些,多疼她一些。”
黎氏不自觉地微微蹙眉:“让我疼我才疼,她不想让我疼,我还疼她做什么?”
朱锦堂不免再次请求道:“母亲,她到底是朱家的媳妇,又不是外人,就当儿子是拜托您了。”
黎氏见他说得这么认真,沉默片刻之后,还是不得不点头,妥协道:“我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