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坊间有些风言风语都出来了。不是我犯上,阿迷,有时候你得注意些自己的身份。”
哀家心里再一个咯噔。
是啊是啊,这天下人,那群文武百官哪个不是八卦的,谁不喜欢看皇室的秘辛。当今太后芳龄十八,豆蔻年华守寡,总是寂寞的,从前当皇后的时候和大儿子小儿子乃至“太监”扯不清,更别提现在了。守了三年的死人,将将归朝,就难耐寂寞。
哀家甚至幻听到了那些人在说,“一回来就掀起风浪,真是个小妖后。”
至此,哀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寇远大夫……哀家……噗……”一口黑血没压住,直喷了寇远一脸。
“诶哟妈呀我的俊脸!!!”
※
寇远说哀家是积郁成疾,旧病复发。
哀家就想了,这旧病根本没好过,何来复发之说。
黄花守在哀家床边,点头,点头,又点头,是在打瞌睡。
夜已深,哀家悄悄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大氅,往屋外走去。元月的天,天寒地冻,七日城里极少下雪,风吹上来却比六月城里的彻骨。哀家打了个哆嗦,还是义无返顾地踱步而出。
沉静的夜晚。
哀家屏住一口气,硬是爬到了双阙之一,站在双阙上,往里能看见皇城的重重轮廓,往外能看见城里纵横的屋宇。整个七日城都睡着了。有侍卫守在双阙下,被哀家勒令不得上来。哀家默立良久,心里问着:这天下到底哪里好,让师父如此着迷?
如是问着想着,哀家不知不觉靠近栏杆,脸凑到栏杆之外,寒风扑面打来,似刀子一般锋利。这几天来压抑的情绪仿佛被那风刀子划开一道口子,决堤,倾泻而出。贺长衫说的对,哀家既然不喜欢这皇宫,就不应该来,来了就应该离开。留在这里干什么呢?除了受累自己,就是受累别人。
于是乎哀家双手用力一撑,半个身子就挂在了栏杆外。
天很黑,下面的人都不知道哀家在干吗。
哀家使出吃奶的力气,一只脚在栏杆上胡乱蹭,想要找个着力点,把哀家的身子抬高些,哀家的脚才能跨出去。栏杆外留了约莫一寸宽的地板,哀家勉强能够站立。
脚下,高十丈有余。
“季越,哀家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哀家这就要跳下去了啊!”哀家对着周围的空气说话,说的声音极轻,被嘴边的风一吹,根本没了声息。哀家也不知道是说给某个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壮胆的。
抽了口气,哀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往下跳了试试看。
不要问哀家这是在发什么神经,发神经的时候根本没有理由。
或许当时掉落微生城的崖底,不要再上来了才是最好的。
不是白雪香的出走,不是师父的误会,不是哀家的毛病,压死哀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可能只是封凌儿一个恭恭敬敬的微笑。她说不跟哀家斗,根本就是骗哀家的,她手段高着呢。
呼啦——呼啦——
跳城楼的感觉,真叫一个透心凉。
※
但是你们也猜得到,哀家怎么会这么容易死呢?哀家死了,这故事还怎么写。所以在那千钧一发之时,总有个人会站出来,勉为其难救一救哀家。
今晚这来人,可惜不是季越。
“一个人跳楼多没意思。”哀家在北风呼啸中听到个嘲笑的声音。那声音尖锐,穿透力极强,哀家听得清清楚楚,一扭头看到的是贺长衫那张病歪歪的丑脸。生死之间,哀家对他唯一的想法便是,他又易容了。
贺长衫说话的时候,已然拉住哀家的手,等到哀家要头着地脑袋开花之际,贺长衫的长臂一甩,硬是把哀家像风筝般重新甩上了半空。哀家想要尖叫,可一张口,吃了满嘴的风,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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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贺长衫随即赶上,脚尖点在城砖上,人飞到哀家身边,对哀家咧开他那张大嘴。他一笑,嘴角都到了耳根边,真是丑极了!!!
“想试试死字怎么写么,我陪你多死几次啊。”贺长衫将哀家卡在胳膊肘里,温柔地跟哀家说这话,吐出来的热乎乎的气息吹打在哀家耳朵上,奇痒无比。
哀家已然噙了满眼眶的泪花,惨兮兮瞅着他。大哥我错了,大哥饶命啊,大哥我刚刚就是发个神经啊……
他明明看懂了哀家眼神里的意思,偏偏不放过哀家,就这样在双阙上带哀家玩着跳楼游戏,一遍一遍,刺激死了。直到最后哀家力竭,再也支撑不住,扎扎实实晕过去。
心底还在骂着,贺长衫尼玛个杀千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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