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记得,当时妻子一脸欣慰的同他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这可是钟粹宫的明贵妃赏给清芙的,亏得这孩子心念着我……说是赏了两个色儿,一个水蓝,一个墨绿,清芙让我去挑挑看,我心想我这把年纪穿水蓝还不让人笑话了去?便挑了这深绿儿的,把水蓝留给清芙自个儿裁身新衣。你瞧瞧这衣裳的样式做的如何……”
……
※ ※ ※ ※ ※ ※
众人从大理寺出来的时候,脸色各异,但却都保持着诡异的缄默,不管是一人负手在前,还是三五人结伴同行,却都无一例外的没人开口说话。
来之前,谁也不曾想到,真相竟然会是如此。
因事情牵扯过大,不单单是一桩命案,现如今更是牵扯到了当下的局势站队问题,若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只怕会传入有心人的耳中,为了避免被牵扯进去,故大家都极有默契的遵循着沉默是金的大好原则。
这一审便是审了三个时辰有余,天色还如来时的一般阴沉,乌云却迟迟未有化作雨珠坠地。
“没事了。”
最后从大理寺出来的荣寅,对落银笑着说道,唇边笑意似能驱散一切的阴霾。
落银表面尚且算是镇定,实则内心已经翻涌成江。
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丢掉叶记,丢掉名声,为了保住一家人的性命,采用白世锦的下策——
就算是最好的打算,也没想过会一日之间解决好这些事情,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待上几日,乃是必经之路。
却不曾想,一切都这样迎刃而解了。
看着眼前这张英气俊朗的脸庞,落银觉得打从心口处传来一阵暖暖的涩意,顷刻间就直冲上了脑门儿,使她鼻子发酸,眼睛发涩。
她试问从未依赖过谁,皆是因为独立的惯了,觉得没人能比自己更加可靠,然而时至今时,却恍然间发现,有个人能让自己依赖,陪着自己渡过难关,竟会是这么一件让人喜悦到骨子里的事情。
深吸了一口气,她强压下因为经历了这么一场生死攸关而浮动的过了头的情绪,对着荣寅扯出了一个称不上好看的笑。
荣寅不顾周遭人的眼光,抬起头来宠溺的揉了揉她前额的碎发,又重复了一句,“没事了。”
落银冲着他重重点头。
“叶大哥!”
这时候,忽听听得一道激动的难以自持的女子哭音传了过来。
月娘等人循声望去。
就见五步开外的石柱前,站着一位泪眼朦胧的翠衣女子,不是纪海又是哪个。
“你怎来了?”叶流风下意识的就想皱眉。
然而话刚说出来,就见那身影几步朝着自己跑了过来,然后,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就冲撞进了他的怀抱中去,力道之大,竟让叶流风险些站不稳。
察觉到紧紧环在自己腰两侧的双手巨大的力道,叶流风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以为再也瞧不见你了!”纪海的声音里满都是惊惶。
她原先接近叶流风确实是因为多年前留下来的懵懂情愫,可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她就一日比一日要来的清楚——她这辈子,是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叶流风被关押的这两日多,她觉得天都快要塌了。
她孑然一身,唯一相依为命的父亲也已撒手人寰,若是再离了叶流风,她不敢想自己还有什么以后可言。
月娘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之后便觉耳根有些发烫。
这纪姑娘,也当真是敢做旁人做不敢为之事,这般大胆的行为,竟也做的毫不迟疑。
但想一想,若非她这副性子,又怎将叶流风这座冰山给融化了?
兴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罢。
“你作何带剑出来?”叶流风察觉到了纪海腰间的物什,顿时又是皱眉,边将冷静了许多的纪海从怀中扶正。
纪海顺势抬起了头来,边擦着眼泪边道,“我心想要是你出不来……我就杀进天牢去劫狱好了……”
什么?
落银和月娘,包括荣寅在内,都被她这轻描淡写的言辞吓了一跳。
他们绝对相信纪海做的出来……
幸好,幸好事情得以顺利解决,要不然只怕纪海真的就挥剑杀进去了。
落银有些不敢想,那会是怎样一番混乱的情形……
叶流风听完这句话,脸色黑的就跟木炭似得,训斥道:“你不要命了不成!”
竟然想着要去劫什么狱,真有她的!
“我……”纪海被他的口气吓到,微微后退了一步,道:“如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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