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戛然而止。
“大哥,这么些年,你们只想着让她们母女自生自灭,定然没有仔细去探听过她们的事情。”谭绍维幽幽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她们母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说,她身边的人都不说。可是,大哥,她此次进京,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她还认识二皇子,这座庄子也是她的……”
谭绍维越说,谭绍隅越惊讶。
“大哥,你尝尝这菜”谭绍维夹起一块木耳放到谭绍隅的碗里。
谭绍隅还处于震惊之中,蒙头蒙脑地就就顺着谭绍维的话吃了一口木耳。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谭绍维眼角眉梢都带了笑“这叫木耳,也是柳柳说能吃,厨娘才开始做的,她还用自己种木耳卖钱……”
“咳咳……”谭绍隅一口菜梗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拼命地咳嗽起来。
谭绍维赶紧给他倒了杯酒,谭绍隅一饮而下。
“你说的都是真的?”谭绍隅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覃绍维淡淡地回道“不光要查她们这些年做了什么,还要差这些年她们吃了多少苦。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生活,她们得吃多少苦,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谭绍维的眼睛已经湿润起来,剩下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谭绍隅看着默默忍泪的弟弟,只拍了拍他的手背,便低头狼吞虎咽地吃起饭来。
查,一定要查!一个农女,竟然得皇上召见,还认识二皇子,这得是什么样的造化?谭绍隅边吃边想。
待他吃完,谭绍维已经整理好情绪。
“大哥,我不管父亲母亲态度如何,我只问你,若我执意要和她们母女在一起,你可支持?”谭绍维肃容问道。
“大哥,没有和心仪的女子在一起,你可曾遗憾?”不等谭绍隅回答,谭绍维又问道。
显然,谭绍隅没想到谭绍维会问起这件事,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当年只匆匆一瞥便刻在脑子里的人影。
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娶妻生子,她也已经嫁做人妇,可是,他还是记得她,那么清晰的记得。
“说这些干什么,我已经娶妻,她也……”
“大哥,你只说,你遗憾过没有?后悔过没有?”谭绍维执拗地问道。
这一次,谭绍隅想了很久,最后的回答也只是一声叹息。
“大哥,我比你陷得还深”谭绍维苦笑一下“当年,我在山上受伤,疼得昏厥过去,我以为死了,迷迷糊糊中有人叫我,我睁开眼睛一看……她那么美,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就像仙子……”
谭绍维絮絮叨叨地说起当年他与元娘初识,一直到后来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嫁给他,他们自己盖起的小房子,他们置办起来的家……
月升中天,庄子里寂静一片,只东北方向的一个小院子里,娓娓之声彻夜不绝。
第二天谭绍隅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从军多年,早已经习惯了早起,就算在家养伤的日子,他从来也都是天不亮便起身的,像今日这般睡到无知无觉,还真是头一次。
他捶了捶发胀的脑袋,他一个人喝光了所有的酒,还听谭绍维说了一晚上的话,头痛的不行。
“将军,可要回城?”随从听到里面的动静,问道。
“二公子呢?”
“天一亮便出去了,不知去了哪里。”随从老实回道。
莫不是又跑了!
谭绍隅马上清醒过来,一把拉开房门“你们怎么不跟着去?要是再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出了院子,直奔覃初柳的小院。
还没进去,就听到一个男人小心翼翼,略带讨好地说话声。
“柳柳,你昨晚说的都对,以前是我想的不够周到,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大叔,你可知道什么叫说多错多!”覃初柳不耐地对笑嘻嘻地谭绍维说道“你以前想的不够周到?我看你明明想到了却没有勇气做。不要给自己的懦弱和自私找借口了,你拿这话骗骗我娘还行,想骗我……”
“嘭”第一声,院子里再没了动静。
不大一会儿,谭绍维蔫头巴脑地从院子里出来,差一点儿撞到谭绍隅身上。
他对谭绍隅苦笑一下“大哥,你看到了吧,我被嫌弃了。你都猜不中的心思,她只一眼就看穿了。”
谭绍隅呆呆地看着紧闭的院门,刚刚覃初柳说的那些心思,昨晚谭绍维才与他说过。
这个小姑娘果然不简单,若不姓谭,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