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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尾了?”李方晓遗憾。
“还有一点点、一点点!”尧立换了个姿势,续上:“笔者尾随老妪和小女孩儿,走了有一个小时才走到一片密林深处。天,虽然近黄昏,但远处密林内的那一幕笔者还是观察的很清楚。他在文中叙述:‘一溜儿排开的是干打垒的矮屋。矮屋矮到极限,也就是矮的不能再矮。这其中,有的像房屋的构架,有的则像一垄一垄铺了塑料薄膜的菜地;近看,又像似一座一座泥巴粘糊的坟冢’。他写道:
“‘老妪从三块石头垒起的灶台锅里,捞出几个红薯,先给孙女一个,再自己啃一个。天还没断黑,老妪就把女孩儿抱上了一块铺板,而她自己则躺进了干打垒屋子里的一口棺材中……。’”
“这回是真结束了?”李方晓问。
“嗯,结束了。哦不对,还有一句。”尧立赶紧补充:“笔者最后还有一行,挺悲伤的,我叙述不来,但内容可以复述。”
“快说呀!”李方晓沉不住气。
尧立扬起脑壳望着包厢上方的吸顶灯,边回忆边秃噜:“笔者说,他在树丛里看到了一辆带斗的卡车和一辆房车。但是两辆车的轮子全都失踪而且车身还锈迹斑斑,就像残兵败将,毫无生机。笔者叹道:两辆车的结局就跟干打垒屋子里的那一老一小是一样的,她们的命运,被彻底捉弄。”
“这回算是真的结尾了?”尧哥问。
“一个字也没剩下。”尧立答。
李方晓起身:“我去洗漱,你俩帮我拾掇一下旅行包。”
……
李方晓垂着头,任由水珠儿、泪珠儿滴淌进盥洗盆。撇开寻仇这个主题,再撇开就事不就人,李方晓没有理由不为这家夏侯姓感到伤悲。如果,这家夏侯姓的怪诞行为可以视作心中有鬼,或者是坏事做尽,他还是没有理由不落泪。何况,从因果角度上来说,这家人已经得到报应。遗落人间的那一老一小至今是否活着也难说。就是还活着,她们又能有什么作为?
只是不理解,养父吾尧缘何偏偏保留那份大豆腐干的文章呢?当尧立无意间发现并将文章储存进电脑时,养父又缘何施法屏蔽呢?
李方晓的心狠劲儿律动了一下。养父吾尧的秉性他太熟悉。“或许是养父谨慎的结果吧?”
但是,李方晓的脑海里始终挥不去这家夏侯姓的遭遇。既伤感又莫名。忽地,他望着盥洗盆上方的镜子,自己的嘴渐渐地张大了。又忽地,他匆匆收拾牙膏、毛巾、洗面奶,转身冲进了包厢:
“尧立,尧立!”把洗漱用品往软榻上一掼,李方晓再把尧立的肩头扳过来:“我问你,刚才你在叙述中说那个小女孩儿的名字是什么?”
“芹芹。草头芹字。怎么啦?”
尧哥恍然:“芹芹——菁菁!少爷,她们会不会就是一个人?”
李方晓思忖:“夏侯芹芹——夏侯菁菁,是近似音!而且名字都带草字头,属于同辈!”
尧哥惊喜万分:“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家行踪诡秘的夏侯姓是害了夏家一族后才仓惶出逃的?”
李方晓彻悟:“我追踪夏侯菁菁的思路没有错,正触到了我爸的心坎尖尖上!否则,没法儿解释他老人家出于何因要把我电脑和U盘里的资料删除的净干净!”
振奋!李方晓从陡然伤悲中走了出来:“我们不能被这个故事迷惑,更不能丧失斗志。这样,下了火车,我就去找网吧。尧哥帮我去买电脑和U盘,记住,高配置大容量!尧立,你跟在我身边,卯足劲想那位写大豆腐干文章的笔者名字!”
尧立挠头:“时间太久了,能记住文章内容很不错了,笔者名字我哪里还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