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厨子一生油水甚厚,力大如牛,脆响过后是暂时的静场。静场中,梢搭子看了看自己肥厚的巴掌,巴掌上血流滴答,不知道是头顶上摸来的,还是老婆脸上渗出来的,反正这俩公婆,已然是一个头顶开花,一个鼻腔窜血。
“血别弄脏了车!”刀把心疼一水儿新的宝马:“刀刃!就这俩人你还弄不下车呀?真他妈的怂包软蛋!”
“你才怂包软蛋!”刀刃不服:“梢搭子一人顶仨!除了不会武功,他的力气你我能抵么?就知道端着方向盘穷吆喝!他不肯下车难道我弄死他不成?”
刀把被呛,忍住。转动一下眼珠子,盯上俩公婆:“我再问一句:下不下车?”
“俩公婆齐声回应:“不、下、车!”
“还打不打?”
“现、在、不、打!”
“什么时候打?”
梢搭子阿姨不耐烦了:“不就是舍不得你的车被弄脏么?真是废话!我们另外找地儿耍,不在你车上打总可以吧?开车哦,人命关天,小姐还等着我呢!”
“这还差不多。”刀把发动车子,拽一眼刀刃关上车门:“说好了哦,除了车上和医院,任何地方你们都可以练。当然,收尸、善后的活儿,我们一定尽心尽责,此话绝不是戏言。”
……
梢搭子师傅和老婆果真履约。在医院的家属休息室虽然对持,但终究没有再动手厮打。当然,这个场合也没有谁对他俩感兴趣。人们感兴趣的除了生死未卜的夏侯菁菁,就是李方晓了。
李方晓垂头坐在一侧,他没有仰起头来看四周。他清楚,他已经是夏侯菁菁身边人的愤怒靶子,仅仅一个“菁菁”的称呼,他都无从解释,当然,他也解释不清。
但是,他还是按捺不住地起身欲离去。他要去找个隐蔽的地方拨电话,质问尧哥他们是怎样对夏侯菁菁发的功,于后究竟是利还是弊。
“去哪儿?”刀鞘开腔了,无疑在点导火索:“告诉你小子,此时此刻谁都别想溜,老板的事儿才开头,不算完!”
“去趟洗手间。”李方晓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径直朝外走。
忽地一股风,从李方晓耳畔掠过,是刀鞘跳到了李方晓的前头。这小子膝盖虽没好利落,但并无大碍。他双手一展摆开螳螂拳的架势:“你听好:今儿我豁出去了,就是散了浑身骨头架子你也难插翅而飞!”
李方晓挡开刀鞘的手臂:“省点儿力气吧,我不会接招。”
刀锋上前劝刀鞘:“算了算了,大家心情都不好你还拗什么劲?刀尖上厕所你就让他去,不让他去也没辙,他一个闪身你就连影子都见不着,还不是白搭么。”
李方晓勉强笑了笑:“不过,我也不隐身。我就一个人待会儿,不耽误跟你们一块等候菁菁的消息。”
刀鞘咬牙切齿:“还敢直呼‘菁菁’!菁菁是你叫的吗?我等几把刀子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谁敢造次称呼她‘菁菁’?我问你,你到底是谁?究竟什么目的?为什么老板屡屡遭难?”
李方晓反谪:“我以为你是条汉子,言必行、行必果。可惜,却是看你看走了眼。请问:是没找到‘养爷’之处,还是根本就没打算离开呢?”
刀鞘最恨旁人踩他的脚后跟,何况这话出自李方晓的口。他后悔在夏侯菁菁身旁时,血涌心头,说话不计后果,甚至事不过夜,这么快就被李方晓揪住小辫子。
“来去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倒是你小子的言行举止太令人怀疑。此时,老板有难,作为在她身边鞍前马后多年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甩手而去。倒是你,该有个交代:究竟在老板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李方晓指指刀鞘的手腕再指指他的膝盖:“这两处伤还没好利落吧?所谓手脚,它们就是例证。我李方晓就爱朝这两处下手,明白吗?”
“别跟我胡搅乱缠!”刀鞘抬起一条腿朝着李方晓的下颚处踢去,迅雷般。谁都认为毫无防备的李方晓这回是难以避之。不成想,只一霎霎时,李方晓已经跃过众人头,跳出了门外。而刀鞘却扑了个空,踉跄倒地。刚刚才伤愈的手腕痛的钻心,一声“咔嚓”令他惨叫起来:
“这小子下毒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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