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位),在候船的时候,她不断回头张望,期待从拥挤的人潮中看待一张熟悉面孔。
“有朋友要来送你?”张谋之问。
“没有啊。”张乐怡笑着掩饰。
张谋之看着女儿那欲盖弥彰的样子,心头愈加不快,只想快点回到南方,早些安排好一桩婚事。
“污~~~”
轮船汽笛声响起,乘客们开始上船了。
张乐怡踱步踏上舷梯,最后一次回身望去,猛然看到送行人群的最前方,周赫煊正在朝她招手微笑。
张乐怡心头跟吃了蜜一样,欢快地跑进船舱。
张谋之好奇地探查究竟,可惜下面人太多,他搞不清谁在给女儿送行。
轮船还没起航,周赫煊便悄悄离开港口,坐车前往冯公馆。
东北老牌军阀冯德麟正在院子里散步,身上穿了件绸衫子,手里把玩着两个核桃。他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大好,走起路来还得杵拐杖,身边随时跟着佣人防止摔倒。
周赫煊半道上停下,问候说:“伯父你好!”
冯德麟眯着眼瞅瞅他:“你是小五的朋友?”
周赫煊笑道:“老爷子,我叫周赫煊。”
冯德麟点点头,拐杖朝里面一指说:“进去吧,小五在二楼。”
周赫煊拜别这老头儿,在冯府佣人的带领下来到冯庸书房。
冯庸正翘着二郎腿在看报纸,一见周赫煊,立即让人去传话:“把侯忠国叫来!”
周赫煊也不客气,自个儿坐下拿盘里的果子吃,问道:“侯忠国就是那位神枪手?”
冯庸点头说:“他以前叫侯七,匪号‘三山好’,东北的绿林响马,枪法准得很。当年剿匪的时候,可是让六子吃了不少苦头,一人一枪在林子里,打得一个排的新军不敢露头。”
“厉害!”周赫煊由衷赞叹。
周赫煊很快见到那位东北大胡子,结果让他非常意外。这大胡子脸上并没有胡子,长相清秀倒像个读书人,不知情的根本猜不到会是马匪出身。
“冯司令。”侯忠国抬手敬礼,动作很随意,吊儿郎当的完全没有军人气度。
冯庸点头说:“坐吧,交给你一个差事。”
……
杜府。
杜笑山愁眉苦脸,他不是没杀过人,但还真没杀过名人。
像周赫煊这种名满全国的大学者,一旦被暗杀,那就跟捅马蜂窝一样。如果舆论压力过大,北洋政府甚至会组织专门的调查组,前来天津办案。
若是在租界出事,洋人还得插一脚,那就更麻烦了。
偏偏周赫煊还是张学良的人,而如今政府的主人又是张作霖,案子查起来绝对不会敷衍了事。
到时褚玉凤肯定置身事外,杜笑山多半得背黑锅。但褚玉凤的命令又无法违抗,否则杜笑山就没法在天津城混了,真真让他两面为难。
“老爷,人带来了。”心腹禀报道。
杜笑山颔首说:“让他进来。”
一个穿着短褂的青年进屋便磕头:“小人马六拜见杜老爷!”
“起来吧,”杜笑山打来手里的木箱子说,“拿去。”
马六双手捧过木箱,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尽是白花花的大洋,银子堆里还放着一把手枪。他把枪别在腰间,问道:“杜老爷,要杀谁?”
杜笑山说:“里面是1000大洋,我会帮你买好船票,你开枪之后立即离开天津。还有,尽量别把人打死,胸口以上的地方不能打。”
“啊?”马六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