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卖身为奴,你似乎一点儿也不怀念战场,这是为何?”
阿甲看上去也十分惊讶,眨巴着眼睛道:“为什么要怀念战场?那可是个死人堆的地方。”
荆泽贤半晌无语,接着呐呐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战场上快意生死,不比你这窝窝囊囊的奴才生涯要好?”
阿甲这才明白,不由苦笑道:“恕奴才直言,这不过是二爷你们这些贵公子的想法,真到了战场,连生死都不能由你做主,一场败仗,名将和士兵就可能一起埋骨黄沙。什么快意生死,哪有那样潇洒?许是奴才没出息,奴才觉着,还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这话更有道理,总之奴才不想死,奴才还有老娘要奉养,若奴才死了,她一个快七十的老人家,可怎么活?”
“嗯,孝心可嘉。”荆泽贤其实挺无语的,看着阿甲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怀疑,暗道这家伙如此怕死,该不会是逃兵吧?若是这样,那他肯在何富贵手底下忍辱偷生就解释的通了。
阿甲虽然老实,却不蠢笨,接收到二爷如此直白的眼神,哪里还不明白?当下苦笑道:“二爷不用怀疑,我并非逃兵。虽然贪生,但在战场上却不能怕死,您没去过那里,没和鞑子作战过,不然你就会知道,战场上越怕死就越容易死,做逃兵?周围千军万马,你往哪里逃?所以只能前进,一旦后退,没死在敌人的刀下也会死在自己人的脚下,还可能连累无数战友惨死。奴才运气好,能熬到回家,虽然瘸了一条腿,可比起那些永远也回不来了的战友,奴才很知足了。”
这是荆二爷第一次听到战场的残酷,也不由心有戚戚,伸手拍拍阿甲肩膀,轻声道:“去了大哥身边好好做,放心,咱们府里可比何府有人情味儿多了,你若是做得好,让大哥和大嫂说一声,说不定月银还能多给你一点,让你安顿家里。”
阿甲猛点头,正要说几句感激的话,就听身后一个焦急清脆的声音急切道:“站住,你给我站住,你这个熊孩子……”
两人不约而同转过身去,先是一道碧色倩影映入眼帘,接着才看见她前面的黑白团子。那团子倒也机灵,看见这边还有两个人拦路,当机立断狂奔到就近一棵大树上,四肢并用,很快就爬到了中间去,动作十分敏捷灵活。
“我大嫂养的两只宠物。”荆泽贤微微一笑,对阿甲道:“认识吗?这叫花熊,别说,黑白一团的,的确可爱,你在这府里得罪了谁也别得罪它们,这可是我大嫂的心肝宝贝。”
阿甲无言点头,他能不认识这花熊吗?当日夺旗行动最后一刻,两只花熊大放异彩,那风头连荆家世子爷都盖过了,听说连皇帝都夸它们可爱,也难怪世子夫人如此钟爱它们。
一面想着,就见那倩影终于到了面前,止步敛衽行礼,对荆泽贤道了一声:“二爷。”接着目光便惊讶地看向阿甲,关切道:“二爷,这人怎么了?怎么满头满脸的伤?”
“你没遇见嫂子吗?她没告诉你?”荆泽贤呵呵一笑:“这是她赚回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