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几个冲在最前头的骑兵被短矛射落马下,一时间全是战马的悲鸣,好不容易冲起来的骑兵又停了下来。
落马的一时未死的踏白提起最后的气力,操起兵器向前挤。契丹人见主帅如此勇猛,士气大振,也在军官的怒吼声中转过来来。
顿时,下面挤成一团。人人身上都积着厚厚的湿泥,就如同穿了一件黑色的铠甲。
很快,辽人的牌子手又立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将挤来的踏白朝外推,即便盾牌被愤怒的马蹄踩得蓬蓬乱响,即便他们被震得满口是血。
一个牌子手倒下,另外一个辽人又补了上来。
好不容易打开的通道,又被他们给补上了。
实际上,这一队人马乃是耶律马五的亲军,乃是辽人中最敢战者,强悍处并不逊色于女真。
“好顽强的契丹狗!”岳云一枪挑飞朝自己射来的短矛,感觉虎口有些发热。这个耶律马五的力气还真是不小,倒是小看他了。
他立在队伍的最前头,战马已经停了下来。
岳云双手执枪,一边格挡着疯狂刺来的长矛,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将大枪抽在前面的盾牌上。在他的巨力之下,前面的盾牌叠阵如同风中荷叶,一阵阵摇晃,然后散开。
乘着盾阵出现缝隙,长枪如同吐信毒蛇瞬间刺中一个敌人。
一枪枪,例不虚发。
“呼!”红缨舞出一个大圈,被他一搅,五六支辽人的兵器被搅上空中,惊叫中的敌人四下散开,露出一个空隙。
岳云:“挤进去!”
四五匹战马蛮不讲理地朝前冲去,踏白们厮杀了半天,手已经有些发软,再使不动骨朵、金瓜这样的重兵器。于是,他们就换成了大斧。银光闪烁中,盾来盾碎,枪来枪断,耶律马无的亲卫的惨叫声次第响起。
眼见着队伍就要散到不口收拾,耶律马五的短矛又扔了过来,正对着冲在最前面的一个踏白。
不过这个踏白军骑兵的运气也好,他正一手执斧一手举着一面小圆盾。听到劲风扑面,来不及多想就将盾牌一举,护在胸口。
当一声,他连人带马朝后一仰,差一点被打下马来。
短矛挡住了,但盾牌已经裂成碎片,左手软软地垂在身侧,显然已经脱臼。
这个时候,耶律马五骑着马缓缓朝前移来,口中大喊:“抛矛,抛矛,稳住了!”
先前,辽人只顾着用盾牌组成防线抵挡骑兵的冲击。可人力如何敌得过马力,组成一道,被冲垮一道。而在盾阵后面的人也插不进手,听到马五的喊叫,这才如梦方醒悟,纷纷提起长矛投来。没有长矛的人是有什么扔什么,手刀、铁锤、连枷、大斧。空中却是飞舞的兵器,急如骤雨。
可怜先前被一矛射碎盾牌,左手脱臼的那个骑兵顿时被几柄长矛扎成了刺猬,哼都来不及哼上一声就断了气。
这是两军主将最后的决战,双方的士卒都杀红了眼,绝不肯退上一步。
岳云一口气挑掉两根长矛,心中憋着的那股怒火似是要爆炸了:“直娘贼,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将大枪扔给身边的侍卫,抽出背上的蒙古弓,搭了箭,“咻”一声就朝远处的耶律马五射去。
作为泗州军第一猛将,岳云武艺已然大成。可他一上阵,都是以力取胜,箭术却是不成,即便跟着王慎这个大方家学了将近一年,还是做不到百步穿杨。
实在是没有天赋,如之奈何。
他父亲岳飞岳爷爷的神射基因却是一点没有遗传到他身上,不过,只要力气大就足够了。
所以,王慎就特意叫人给岳云做了一具三石硬弓。刚开始的时候岳云还拉不开,到最后,随着力气渐长,终于可以拉成满月。
这一箭他含愤射出,准头自然糟糕,马五只一偏脑袋就躲了过去,心中正觉得好笑。突然,就听到仆一声,看到身边的一个亲卫竟被岳云一箭射穿了颈项。
这一箭的力气实在太大,直接扯断了他的颈骨,带着连天的血雨对穿而过。
岳云并不歇气,又拉圆了弓,一箭箭射来,都被马五轻易地躲了过去。
可前面的人实在太多,就算每一箭都没有射中马五,依旧能够轻易地收割一条性命。
辽人和宋朝对战百年,双方的战法和护具几乎都是一个模样。这三千皮室军几乎人人都穿着一件铁铠,力气大的甚至穿了两箭。普通的羽箭射在上面,也就听个响。
不过,岳云的三石大弓下,所有的铠甲都如同纸糊一般。不断有人惨叫着死去,岳云的连环射击的力量竟不逊色于辽人的长矛投掷,甚至更加犀利。
马五心中骇然:这人究竟是谁,力气大成这样,难道是王慎,不对,不是他……好眼熟……
“对的,这人就是去年我在建康碰到的那个宋人小将,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吗?”
正在这个时候,岳云又是一箭射来。大约是知道要想射中武艺高强的耶律马五没有可能,他想通了,也懒得瞄准,只朝人多的地方胡乱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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