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为了生活

    “咱们就出去吧，与其在家想破脑袋，不如出去闯闯，不出去闯闯，咱家这一辈子难道就这样，哥哥不得找媳妇结婚？”天完全黑了下来，母亲站起来点上松脂，浓烈的松脂气味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浓浓的烟雾带着灰尘袅袅升起。

    这里一年至少要有六七个月甚至更多时间是没有电的，停电变成常事，所以几乎家家都备有这样的松脂或者水和油混合在一起弄一根灯芯点上照明，点得起蜡烛的家庭都寥寥无几，尽管拉住才两三毛钱一根，但如妃出于无奈，谁也不会去使用那么奢侈的东西。

    松脂这东西，后山上那么多松树，平时上山放牛砍柴就顺带着找一点回来，就够点上一段时间了，经济实惠。这就是最大的现实，何况是一年五六千甚至七八千块钱，真的是难死了太多人。

    “地里面的庄稼丢了，会遭人笑话的！”母亲点上松脂坐下来说道。

    “不是还有哥哥在家呢嘛，咱们先去做，赚钱了就做下去，不赚钱就回来，时间不长！”张晨域有些急了，思想这个东西，很多时候是根深蒂固的，不尝到甜头，谁也不敢冒险，这就是现在的人们一直贫穷下去的道理。

    “你们去，我们再不想其他办法，日子真过不下去了！”哥哥在家这些年，也算是家里面的顶梁柱了，他又说话的权利。

    张晨曦的话算是给了父母亲一个定心丸，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说，可以去试试。然后问张晨域需要多少钱，什么时候动身？需要准备些什么？

    张晨域看了看一贫如洗的家里面说道：“家里面有多少钱都带上，东西就不用了，带着被子垫单等铺盖行李就成！”现在家里面能够用上的东西真没有。

    “恩，上星期我们把家里面的五头肥猪卖了，加上前段时间把去年的玉米，小麦全部卖了，有一千七百多元钱，够不够？”母亲看着张晨域问道。“这钱是打算留着等开学给你和你姐姐上学用的！”

    “全部带上，开学的学费什么的我相信咱们能够赚到！”张晨域自信满满的冲父母亲和哥哥点点头，然后看向哥哥说道：“你在家里面就专心看好庄稼和牛，猪圈里面那几头小猪看看差不多就卖了！”晚上喂猪的时候他提溜了那么多猪食去，却只看到三四头小猪仔在猪圈里面哼哼唧唧的，原来肥猪卖了，这是刚买回来的小猪啊！这些钱必须全部带上，有备无患，万一还有自己没有想到的地方，到时候再城里面人生地不熟的找谁去。

    今晚的张晨域的变化，父母亲和哥哥都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现在似乎想法变多了，甚至他都学会安排家里面的事情，会考虑家人了，这是一件好事。

    “既然现在有钱在家里，那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发，耽搁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他这样对父母亲说道。

    早晨起来，天空有些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张晨域把几张油纸卷起来塞进装被子的口袋里面，以便下雨的时候有个东西遮雨。扛着两个写着碳酸氢氨字样的大口袋招呼父母亲出发。

    口袋里面装着的是被子垫棉，看着很大，其实很轻，所以他一个人扛着就走，父母亲手中提着两个装着换洗衣服的袋子就一起出门了。

    在村口开车那家人的门口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打开门，都是一个村的，算是熟人，打过招呼，那女人说道：“你们先上车，他在洗脸！”这一家人算是村子里面现在唯一在外面有社会经验的人家，男人早年在外面开大车，后来辞职出来买了一辆小面包车开始拉客，生意不错，只是每天都要起早贪黑的干。

    上车吧两个口袋和父亲手中的袋子一起塞进面包车后面的狭小空间里面，张晨域让妈妈坐在副驾驶座上，父亲和自己坐在第二排，等待驾驶员来。

    看着父母亲有些忐忑的绷紧了脸，他知道他们心中没底，怕赔了。他笑笑安慰道：“不用担心，一切我都计划安排好了，安心去干就成！”

    车子启动，司机按了几声喇叭，提醒村子里面有要进城的就赶紧了。在等待的时候司机老王转身问道：“大爷你们一家是要去城里干什么？”

    “去一趟老二家！”父亲笑着说。父亲口中的老二就是张晨域的二叔，现在在城里面当官，一科级干部，后来干到副厅退下来了，张晨域对二叔一点好感都没有，所以在城里面上学三年仅仅去过他家一次。

    又来了两个人，大家打过招呼，四季捞王掏出一包宝石香烟来递给父亲和另外一个男人，启动车子在土路上飞奔。说是飞奔，其实这时候的乡村公路真心难走，时速也就在二三十公里上下反复，车子跳跃着前进。

    张晨域默默的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庄稼地和低矮的电线杆，还有远处巍峨的大山，思绪忽远忽近的回忆着这个村庄的点点滴滴，思考着即将到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