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来到窗前看过去,只见一长溜的装甲汽车闯进院子,领头的一色短枪,全是清一色的黑色禁卫军制服。
赵长群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
那面旗帜已经说明了对方的身份:北京…调查局。
赵长群的心里已经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完了!
兰州。省政府大楼。
“情况有些不对头。”
张铁坚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平日挥洒自如的镇定早已荡然无存。
“北京的消息,警政部那边似乎出事了………………有人看见调查局的人进了总部大楼,赵部长已经请了病假。”
“看来是有人在陛下那里进了谗言。”林正道深吸一口气,盯着张铁坚…表情严肃,“铁坚,无论如何,我们自己要稳住步子。现在情况不明,各种消息很杂,不排除是敌人放的烟幕弹,让我们自己露出破绽来。如果我们贸然行动,那这场仗就不用再打下去了。”
“省长,那我们这边……”
“把手脚清理一下,不要留下什么破绽。”林正道平静地说道,“还是那个思路:我们对刑讯逼供不知情,事情都是下边人做的。何子清的事情也一样………………知情人要交代好,做事情干净利索,有些比较危险的,可以考虑些特殊措施。”
“特殊措施?您的意思……”张铁坚有些迟疑地说道,“省长,我可以做很多安排,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这样肯定会寒了同志们的心……再说了,这事情上头,这么多媒体介入近来了,我们可以瞒住老百姓,可调查局的人不是吃素的,陛下能容我们这样的………………”
“铁坚,你要看清楚大局。”林正道坚定地说道,“身为陛下的臣子,首先要识大体,要做到公忠体国。至于那些同志,作为党的一员,既然发誓要为党的事业奋斗终生,为国家复兴大业献身,那现在为了大局,就是他们履行承诺的时候……我们这个层次的官员,一定要有全局观,重大体。
现在什么是最大的大体?是党面临分裂,是自由派对党发难,是各种形形色色反党反华的势力要对党下手,翻历史旧案,破坏国家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这些人看起来是对着我们,实际上却是剑指先帝…剑指陛下!”
“陛下是有全局眼光的圣君,现在党也好,陛下也好,面临如此危局…以陛下的圣明,即使一时听了些谗言,事后也一定能想清楚轻重缓急。”林正道说道,“调查局是陛下手中的剑,虽然现在可能有小人从中作祟,但只要我们把事态控制在甘肃内部,控制在党内调查局对我们是不太过逼迫的。真把事情闹到光天化日之下,败坏了党的形象,破坏了明年的大选,甚至影响到先帝和今上的大局,大家都要难看!”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我们要周旋住,不能让这些事情被那些记者捅到明面。”林正道正色道,“单单是一个刑讯逼供,甚至何子清的案子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我们为国家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甘肃这么复杂的局面也要靠我们来支持!现在国家新入领土那么复杂,内外波涛汹涌正是用人之际,我们这些功狗,陛下真舍得舍弃?”
“如果我们处理得当,搞不好也就是个党内处分,最多平调个职务。”林正道说道,“我看这些事情真捅出来,对大家都不好。
至于自由党和宪政党,先帝和陛下容他们不过是图个门面。这些人,到了真格的时候,折腾不起水花来。”
“省长话是这么说,可陛下眼里不容沙子啊………………”张铁坚叹了口气,“不是我张铁坚碎嘴,以陛下的表现,还有他的年纪,看来多少有些疾恶如仇。甘肃的事情复杂无比哪里是一个对错,一个法律可以说得清楚的。我们这些事情,真到了陛下那里………………”
“铁坚,我做这些事情,没有一件是为了自己。”林正道坦然一笑,“我是先帝一手栽培起来的,这条命是皇家的。之前为先帝尽忠,现在为陛下尽忠。政治就是个大染缸,我们这个国家的政治,更是染缸里最肮脏的那一个。我林正道从走上这条路,就没想过要做个圣人。我只想做个清官,做个能办事的能臣,做个为陛下尽忠,为党尽职的官员。”
“荣辱成败,对我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林正道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唯一担心的,还是大局,是党,是陛下面临的危机。先帝的一世工业,不能毁在我们手里……铁坚,我们………………”
正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刹车声,紧跟着就是一阵嘈杂。
林正道道心中一紧,赶忙喊了起来:“秘书,怎么回事………………”
乱七八糟的楼梯声。
张铁坚和林正道对视一眼,坏了!
很快,门被推开,一群黑色华服的调查局干探涌了进来,领头的却是个绝顶美貌却冷若冰霜的女中校,一上来就亮出了证件和调查令。
“林省长,张局长都在,我们倒是省了功夫。”来人点了点头,“跟我们走一趟吧,规矩你们都懂。”
“我是甘肃省长。”林正道面色不变,声音沉稳,“说抓就抓,你们未免孟浪了些。”
“调查局局长的命令还不够?”
“我怀疑调查局擅权……”
“这是上谕。”旁边的一位中校展开一份诏谕,“鄙人聂宪藩,宪兵司令部公干,奉上谕协助调查局办案。”
与此同时,兰州官场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突袭。
调查局甘肃站,北京过来的精锐探员,抽调协助的宪兵,禁卫军,甚至当地驻军抽调的支队分组直奔目标,就地控制。甘肃省,兰州市两级政府主要领导干部,警政系统和司法部的检察公诉系统,甚至法院法官纷纷被捕看押。
调查局的干探翻箱倒柜,拉走了一车又一车的文件,往来信函,秘密档案。带队的秦明月知道,这一次他们的任务不仅仅是要获取会党案和伪证案的涉案资料,更要把之前历年发生的很多事件留存的资料掌握住。这样一来,调查局,或者说其背后的皇帝,在处理这次事件乃至一连串连锁反应的时候就可以掌握更多主动权。
她很清楚,那位皇帝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放弃对整个事态的掌“朕不希望这件事情变成一场毁灭一切的政治风暴。”
中华宫。
年轻的皇帝坐在御座之上,语气平静。
“这件事情,错在甘肃。凡是涉案者,都会依法惩处。中央的一些同志也有责任,也会得到处置。”郑宇环视下面的众人,“这事情本该是司法部门的职责,可现在看来,我们这个体制运转,在很多时候还是只能依赖于我这个最高权威。”
台下的自由派大佬也好,执政同盟的领袖也罢,此刻都只有静静地看着皇帝。
“虽然心有不甘,但朕不得不承认,尽管父亲那一辈人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我也没少花心思,但我们这个国家距离比较健全的宪政体制,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不仅仅是形式差,内核也差,整个秩序,本质上还是依赖于权威主义,而非民主主义。”
“可这就是现实。我们不可能脱离实际去凭空施政。”皇帝平静地说道,“不过,这一次朕不会强迫你们,只是发表朕的意见。毕竟这事情是你们闹起来的,如何收拾局面,首先是你们的问题,而不是朕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