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例,大总统死了,就该有副总统接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有几个议员却说副总统年龄不够,无法出任大总统,因此他们主张提前进行大选,由各党派推举参选人,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民主选举。”
孙安虎说到了这里,义愤填膺的说道:“这还有什么疑问,就是这帮人想要阻止副总统掌权,就是想要阴谋夺权。谁打江山,谁坐江上。让黎元洪窃据大总统的宝座,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要是他死了,副总统还是不能顺利上位,我们这些人首先就不答应。”
孙安虎身后的几个将领也纷纷点头:“没错,我们也都是这意见,这帮议员简直是用心险恶,我们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不要说了。”张廷兰猛地摆了摆手:“谁告诉你们议员是用心险恶的,他们说的完全是是法律规定的,反倒是你们这些人,经过谁的命令,就敢擅自调动军队?天下人不会说议员有错,只会说我张廷兰有私心,想要动用军队,靠着武力抢夺权力。”
“这!”
孙安虎等人本以为张廷兰会对他们的行动,大加赞许,然后下令收拾那几个不知好歹的议员,哪知道张廷兰竟然直接训斥了他们,这让孙安虎等人格外的尴尬。
“还愣着干嘛,赶快去把军队撤走,京城要立刻恢复正常秩序。”
“遵命。”孙安虎也不敢不听张廷兰的命令,因此即刻就去下令了,张廷兰看着孙安虎等人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陆璎珞这时候走了过来,她手里头正抱着这两天整理的文件,送到了张廷兰的前面。
“副总统,这些是最近两天的。”
张廷兰接过之后,一边翻看,一边就把眉头皱了起来,看到了最后,他干脆把文件撇在了桌子上,叹了一口气:“黄河水浊,长江水清,但长江之水灌溉数省两岸之田地,黄河水也灌溉两岸数省之田地,不能只因水清而偏用,也不能只因水浊而偏废,自古皆然。”
“副总统,这话怎么有些和稀泥啊。”陆璎珞不解的说道:“谁都知道黄河该大治,而长江该大用,您却把长江和黄河混为一谈,看似公允,实则就是没有是非对错。”
张廷兰听到这话,顿时也是哈哈大笑:“那话不过我说的,而是明朝嘉靖皇帝说的,这话的确看似公允睿智,实则是糊涂透顶,当时要是有陆秘书在,只怕大明朝也不至于亡国啊!”
张廷兰笑着站起身,对陆璎珞说道:“去,给我准备一身吊孝的衣服,我要去看看黎元洪。”
说起来张廷兰这次回京,心情非常不好,孙安虎他们擅自动用军队,这已经触及了张廷兰的底线,别管是多么亲密的心腹,也不能越俎代庖,这是张廷兰最大的底线。
另外国会的动向也让张廷兰感到了不满,很显然他还在思考着年龄的问题怎么处理,偏偏就有人跳出来做文章,很显然是要阻止张廷兰上位。
无论是手下人越权,还是有人挑动局势,都触犯了张廷兰的禁忌,因此他才会说出方才那番话,很显然想要对两方都进行惩处。
不过陆璎珞的话又提醒了张廷兰,他已经拒绝了了杨度的帝王术,要是再用皇帝的眼光来处理问题,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呢!
想到这里,张廷兰已经有了主意,权力是必须要争取的,不过手段却应该更加温和,温水煮青蛙,才会收到最好的效果。
因此张廷兰才决定首先去祭奠黎元洪,正所谓死者为大,张廷兰在亲信的陪同之下,来到了总统府,不只是张廷兰,就连王永江,梁启超,章太炎等等各界的名流,全都到了总统府。
张廷兰亲自给黎元洪的遗像进献了挽联,又亲自上香,等到所有的事情都折腾完毕之后,张廷兰才对所有人说道:“黎公自从辛亥以来,武昌首义,居功甚伟,民国创建,黎公更是辛勤国事,及至出任大总统,国家百业兴旺,民生大变,更显大总统仁德。因此我提议给予黎公国葬,举国吊念。”
黎元洪究竟干了什么,其实大家都比张廷兰清楚,但是人已经死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去惹麻烦,因此给予黎元洪一些哀荣,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相反有不少旧时代过来的人物,也盼着死的时候,能够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因此这个提议轻松通过。
不过国葬的提议通过之外,大家才猛然清醒,国葬,顾名思义,就是用国家的名义,举行葬礼。葬礼的现场必须有国家元首出现,不然哪能叫国葬呢!
可是黎元洪就是大总统,他死在了任上,按照道理就应该继任总统主持,可是张廷兰的年龄又卡在那里,这岂不是一个死结么。
就在所有人都为了这个礼节纠结的时候,梁启超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也就是张廷兰出任临时大总统,先主持国葬,然后再商讨选举法的问题。
这个提议公布出来,立刻得到了同意,国会当中,虽然有议员反对,但是人数零星,一点作用都没有,张廷兰顺顺利利的升了半格,成为了临时大总统。
“拙言,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使出这么一招,真是让人出乎预料。”王永江笑着说道。
“岷源先生,你以为该如何出招呢?”
“自然是像在上海一样,大开杀戒,把那几个议员全都干掉,正所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这样看起来才够威风。”
张廷兰也是大笑道:“岷源先生,您觉得是大杀大砍来得好,还是我这么做来的合适呢?”
“四两拨千斤,这才是政治家该有的功力,国会虽然偶尔掣肘,但是却少不得,这些议员果然讨厌,但是他们也是官员头上的一柄利剑。拙言,你是深得政治斗争的三味了,该强硬强硬,该怀柔怀柔,刚柔并济,才能无往而不利。”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