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香河,原是想进城吃饭的,哪知道不走运,前脚刚进城,后脚京营兵就来了。
初时,这商人还没以为会发生什么事,进城的毕竟是官军,又不是西北的流贼,更不是土匪,有什么好怕的。但等到那些京营兵露出真面目后,商人顿时吓得不知所措,因为他腰包里可是带着好几张往京城采办货物的银票,要是被这些官兵搜去,那可就是血本无归了。
那仆人看见到处是官兵抓人,吓得腿都有些抖了,主仆二人寻思得赶紧离开这,正要往南边逃,却见一个京营校官领着几名士兵已经冲他们跑了过来。
“站住!”
主仆二人吓了一跳,见对方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商人知道不好,连忙上前作辑赔个笑脸道:“军爷,不知叫住小民有何事?”
那校官问道:“你干什么的?”
“回军爷话,小民是来探亲的。”商人不敢实话实说,他知道,只要自己说是做买卖的商人,那他今天一定要倒大霉。
“探亲的?”
那校官不信,把嘴一咧,骂道:“既是来探亲的,那为何一看到我们就躲?”
你们满大街的敲银子,我不跑能行吗?
商人暗骂一声,嘴里却道:“军爷误会了,小民哪里有躲军爷了,小民只是正好要走而已。”
那校官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嘿嘿”冷笑一声,yīn阳怪气道:“是么?”
“是,是…”
见校官面sè不善,商人心中打了个突,恨不得马上就走。提心吊胆道:“这位军爷,小mínzhǔ仆二人一向奉公守法,军爷们正在忙着抓捕贼人,小民就不耽误军爷办差了。”
说完,对仆人急急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军爷让路!”
仆人闻言忙闪身让了开来,那校官和几个手下却哈哈笑了起来,一个京营兵往主仆二人身前一挡,怪笑道:“想走?没门!”
那校官更是把脸一黑,喝道:“绑了!”
商人大惊失sè,仆人也吓得面无人sè。那几个京营兵早备了绳索,不由分说就要将主仆二人绑起来。
商人吓得拼命乱动,绑他的两名校尉气得骂了句:“不要乱动!再敢动一下,要你好看!”
商人苦苦哀求:“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那校官“哼哼”道:“饶命可以,不过得看你识相不识相。”说着,手就要往商人怀中摸去。
怀中揣得可是自己的全部家当,要是叫他们抄去,那自己一家老小可怎么活!
商人一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挣脱那两个按着自己的兵,撒腿就要跑,怎知脖子上突然一凉,一把长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仆人见了,“啊”的一声尖叫,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吓得要绑他的两个京营兵以为死了呢。
那校官弯腰探了探那仆人的鼻子,发现还有呼吸,不禁气得吐了一口唾沫,直起身来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商人,骂道:“想跑!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看你活得不耐烦了!宋老六,给这不开眼的家伙放放血!”
“好咧!”
唤做宋老六的是个老兵油子了,虚言恐吓,假装声势最是拿手,手腕一动,顿时,刀尖贴着商人的脖子便微微动了一下。
商人只觉脖子一痛,只道自己要被砍掉脑袋了,骇得六神无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钱财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是命都没了,还要银子做什么!
念及于此,商人把脚一跺,带着哭腔求饶道:“军爷莫杀小民,军爷莫杀,小民有银子,小民有银子!...”
此言一出,那校官和几个京营兵顿时露出狂喜的表情。
“他妈的,你早点识相,就不用受这皮肉之苦了嘛!”那校官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往商人腰间摸去,“银子在哪?”
“在小民...在小民怀里...”
商人说完,一口气泄了似的,身子软绵绵的要往下瘫。那校官忙叫手下扶住他,伸手便往他怀中摸去。这时,耳畔却传来“塔塔”的马蹄声。
声音由远及近,既像就在隔壁街上,又像往南而去。
哪来的骑兵?!
那校官和手下都愣住了,这香河县城除了他们,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兵马驻扎,怎突然会有如此多的马蹄声传来呢,听声音,不是战马又是什么?
此时,不但这几个京营兵纳闷,大街上,所有的京营兵都好奇不已,一个个探头向四周看去,想知道这马蹄声是从何处传来。
突然传来的马蹄声也惊动了正与一个暗娼喝酒作乐的裴少宽,在确认自己耳朵没有听错后,他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扯着嗓子朝外喊道:“哪来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