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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哥最后怎么说,”严冬尽微弯了腰,凑近了花蛮子,小声道:“花伯父您一定得在鸣啸关多留一些日子啊,不然我就得被孙大人欺负惨了。”
想想刚刚孙方明对严冬尽无视的态度,花蛮子为着严冬尽,生起了孙方明的气来,怎么能这样呢?这么多侍卫看着呢,你就这么下人孩儿的脸面?这孩儿多大,你孙大人多大了?再说了,严少爷这孩儿不容易,莫大将军病了,莫少将军伤了,多少事压这孩儿身上了?你孙大人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这孩儿呢?
严冬尽抿着嘴,摇一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长相好的人,就有一个天生的优势,冷着脸,面无表情的时候,不招人讨厌,脸上稍有些表情了,甭管是笑还是愁,都是能打动人的。
严冬尽都没说什么,他这样子看在花蛮子的眼里,花首领顿时就觉得面前这孩儿受了天大的委屈,全然就忘了,这位在宿营地里,跟孙方明吵架的那会儿,是怎样的凶神恶煞了。
“我留下,”花蛮子答应严冬尽说:“我得看着少将军好才能走啊,严少爷,你就放心吧,伯父不会急着走的。”
严冬尽冲花蛮子感激地一笑。
花蛮子一颗老父亲的心,如今大半落到了严冬尽的身上。花首领看过严冬尽一身风尘,带伤抱着莫桑青哭的样子,也看过严冬尽是怎么一宿一宿不合眼,守着莫桑青的样子的,也看过这孩儿是怎么就着一碗清水啃军里的干粮,自己一身伤,还下令将肉和油这些但凡能养身子的东西,都送去的伤兵营的。严冬尽玩心眼,不讲理的样子,花蛮子偏偏就是一点没看见,在花首领看来,严冬尽就是个好孩儿。
“能活着就好了,”花蛮子安慰严冬尽。
严冬尽又笑一下,没说话,能活着是好,可他们这一家人活下来的代价太大了。
孙方明替莫大将军把完脉,出来找花蛮子。
“是该商量一下,”花蛮子跟着孙方明走了,要怎么下药,他得这孙大人好好商量商量。
严冬尽扭头又进了厅堂。
莫望北这会儿躺在了坐榻上,听见严冬尽的脚步声才又睁了眼。
严冬尽说:“回卧房休息吧。”
莫望北想起身起不了身。
严冬尽就说:“叔父,我背你回去?”
莫望北马上就拒绝道:“我还没到这份上。”
“是,您没到这份上,”这会儿在厅堂里的侍卫都退出去了,严冬尽跟莫望北说起来话来就随便了一些,道:“您坐都坐不起来了。”
“臭小子,”莫望北这声骂一点威慑力没有,反而透着十足的亲密,严冬尽可不就是他养大的臭小子吗?
“那怎么回去呢?”严冬尽问。
“你让我歇一会儿,”莫大将军说:“我走回去。”
“让我背一下怎么了?”严冬尽撇嘴。
莫望北冲严冬尽瞪眼了。
“行,歇,”严冬尽举手投降,往坐榻边上一坐,说:“我陪着您,您好好歇着,等再过四十年,您老到走不动路了,我再背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