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尽这时又注意到脚下倒着一只陶瓷三彩的马,弯下腰将这只瓷马扶了起来,严冬尽小声说了句:“这能卖多少钱?”
陆大公子说:“缺钱了?”
严冬尽撇嘴,以前没操心过,现在什么都要他操心了,他才知道,养兵是这世上真费钱的事了。
“我来之前已经筹过一次粮了,”严冬尽说:“好在江南是鱼米之乡,只要我花钱,就能买着粮食。”
“你花了多少钱?”陆大公子开口就问,这话问出口了,陆大公子又道:“算了,你不用跟我说了。”
现买粮食,这价钱一定低不了,陆大公子常年就为辽东军的钱粮之事奔忙,心口疼了一下,陆大公子是一点也不想听严冬尽说,这次筹粮用了多少钱。
“陆大哥,”莫良缘这时问陆大公子道:“你对冬尽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陆大公子说:“就按复生说的做吧。”
再三考虑过后,陆大公子还是选择听从严冬尽的选择,不杀秦王,他们就是占了江南的半壁江山又能如何呢?况且他们辽东军的根基也不在此地,他们想守住这半壁江山,又谈何容易?
“那就这样吧,”严冬尽拍一下跟前的瓷马,说:“我们后天就走,早点走,我们也可以跟秦王的那四路兵马错开。”
大事定下了,陆大公子有心情多问莫良缘一句了,“良缘,那个姓施的是什么来路?”
“落炎城施家的人,”莫良缘说。
一定这话,严冬尽就道:“施家还有人活着?折大哥说,他将施家的人都杀了。”
“难保有漏网之鱼的,”陆大公子道。
“这叫什么事?”严冬尽说:“他找王爷报仇来了?他怎么不找折大哥去报仇?杀他全家的又不是王爷。”
“再想报仇,他也得听从秦王的命令的,”陆大公子说:“与秦王的大事相比,他的家仇算得了什么?”
“孬种,”严冬尽骂。
“他受了伤,”莫良缘说:“明仔将他伤的不轻。”
“杀了不就完了?”严冬尽不满道:“他不是这个姓施的对手?”
莫良缘默然了一下,那个时候,他们并不知道施洗砚伤了睿王,否则,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人?
“唉,算了,”抱怨的话说了,严冬尽又将手一挥,说:“看来这人武艺还不错,其实施家有不少高手的,十六七岁的小孩儿,骑马打起仗来也都有模有样了。只是可惜,谁让他们投胎时没睁眼呢?”
陆大公子看着严冬尽,脸上的神情多少有些复杂,和着你严少爷的年纪很大了吗?这种老人家的口气,这位是从哪里学来的?
“只要姓施的还活着,”严冬尽这时又跟莫良缘说:“那我们这次一定可以杀了他,暂时没有秦王的头,拿这个人的头祭一下王爷,我看也挺好。”
莫良缘扭头看看正堂的门外,外面的天空这会儿又暗沉得厉害了,似乎一场大雨又在酝酿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