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师娘肯定的说道。
师娘说完,师父转身出了祠堂,没一会儿拿进来一把淡青色的油纸伞,师父把伞撑开,伞身淡青色,伞的开口处是一圈白色的包纸,每个伞骨中间的淡青色油纸上都印着一朵大大的雪花,显得特别淡雅别致,师父把这把伞遮在师娘头顶绕了三圈,嘴里念着咒语,渐渐的,师娘的魂越来越透明直至不见。
师娘的魂消失之后,师父摸了摸手中的油纸伞,嘴里喃喃自语的说道:“好好休息吧,我会保护好你的。”师父话刚说完,外面的公鸡就开始打鸣了。师父拿着伞坐在了一把太师椅上,脸色很平静,可是眼中的泪水又滴落下来。
师姐拉了拉我,示意我出去。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师父后跟随着师姐出了祠堂。
踏出祠堂的那一刻,师姐突然说道:“遭了,随后就往师父的房间里面跑。”
我紧跟在师姐后面,师姐打开了师父的房门,捂着嘴巴又开始轻声抽泣起来。我走到她后面,看了看师父房间里面,眼中的泪水又忍不住的冒了出来。
铁蛋僵直了身体躺在师父的房间里面,它的眼睛瞪的很大,嘴巴长得很大,却没有了任何的动静。它死了,死的很不安宁。
师姐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做了一次深呼吸之后就朝着铁蛋的尸体走了过去。脸上勉强的笑着说道:“铁蛋,你走好,希望你下辈子能够投胎做人。”师姐说完之后就抱起铁蛋出了师父的房间朝着院子里走去。院子外面,隐约听到铁蛋的那种狂声,凄凉听不出一丝愤怒,似乎在和我们道别。
我找了一把铁锹,在院角落挖了一个坑,和师姐一起把铁蛋埋下,本来心情就沉重,现在的我们更是不想再说任何一句话,这一场浩劫改变了我原本以为平静的生活。而我永远记得这一天,二零零八年三月三日!
料理完师母的后事之后,师姐正式转入师父门下,变成了我名副其实的师姐(其实按照入师父门下的顺序或者年纪来说,我应该叫她师妹,只不过我叫习惯了师姐。)。后面的大半年,我们和师姐潜心修道,除了吃饭睡觉,我们都把自己关在祠堂里面,师父也变得百无禁忌,只要是我们问的出来的他都毫无保留的倾囊传授,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我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伙子了,我甚至可以单独出去帮人家处理事情,师姐的造诣更是突飞猛进,她的资质本来就高,在加上勤奋用功,对道法上的理解更加是我不能比拟的。
师娘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她在师父的庇护下和那把油纸伞的蕴养下不但没有消散灵魂,反而完整的保留了意识和记忆,只不过她不能再和我们一起吃饭了。她吃的是贡品和吸的是贡香。她会陪着我和师姐修道,也会陪着师父聊天,让我觉得很庆幸的是,师娘现在和师父的关系反而变得亲密了起来,我说的亲密是指言语交谈上的,在师娘活着的时候,他们之间的交谈很少,只是靠着心中的那一份情谊互相温暖着,而现在,他们经常会聊天到很晚,师父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平易近人。
这种生活状态一直持续过了完了整个2008年,这一段生活中师父也尝试着为我改命,并且也有了一些进展,可是改命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哪一年我没有回家过年,爸妈告诉我沐雪挺好的,只是经常嚷嚷着要找哥哥,我对他们撒了一个慌,说我过几个月就可以改完命了,到时候就可以去看沐雪了。
而事实上,师父和我说,这种事情少说要三年,当我问师父之前为什么要和我说时间不多了的时候,师父却闭口不言,只是和我说:“你把后天当做最后一天来过,所以你并不用担心明天。”我也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其实我并不知道师父说的意思是什么。
……
2009年的大年初一,我们在道观吃完年夜饭,师父把我和师姐叫到身边说道:“文静的事情是时候做个了断了,过完初八我们就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