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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交谈,沈渊知道扬雪系中南大学医学院病理系二年级的研究生,她家住在对岸的村庄,船是她爸爸的。几天前,她弟弟扬文出去之后,一直没回家。爸爸妈妈心里很着急,就叫她到渡口边来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见过她弟弟。
“请问,是否有个叫苏海姗的少女住在青龙镇?”沈渊问道。
“没错。”
“可是,为什么我打听了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人知道她家住在青龙镇哪个地方?”
“哈哈哈!”扬雪笑得前仰后合,“苏海姗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加美女,她家住在青龙镇的最东边。她原来叫苏姗妹,高考时才改的名。所以你打听苏海姗,肯定没几个人知道。但苏家大楼在青龙镇无人不晓,你在镇上随便问一个人便可以找到。”
有了扬雪的指点,沈渊这次很快找到了苏海姗家的住址。
苏家大楼为二层高的青砖墙结构,一条清清的小溪从旁流过。高大的围墙环绕之外,低矮的平房隐蔽其内,屋顶红瓦辉映着蓝天,地厅碎石点缀着绿草。两只展翅翱翔的雄鹰雕像,分守着两条沉甸甸的大铁门旁。
沈渊走到大门前的一刹那,忽然感到一阵气闷。当他恢复镇定之后,才注意到大门上了一把老式锁。
一个站在离这儿不远的老头,留意到了他的心情不安,便走了过来,“年轻人,你找谁呵?”
“苏海——”沈渊记起了扬雪的话,忙改口道:“苏姗妹。”
“姗妹呵,听说她被人给害了,全家人都出去了。”
“什么?苏海姗被害了?”像被有人在后脑猛地敲了一记,沈渊觉得脑袋嗡地作响,眼前顿觉天旋地转。来此之前,尽管他心里有过隐约的不祥预感,但从没想到“被害”二字。
“具体不清楚,我只是听一些从外面回来的人说,是真是假,要等苏家的人回来才知道。”
“您能告诉我苏家的人去哪儿了吗?”
“济州镇。”老头往东一指,“坐车去那儿,大概二十分钟可到。”
沈渊迅速坐上通往济州镇的车。
到达济州镇时,已是下午三点。太阳不知什么时候从天空中隐去,几片黑色的乌云向大地投下阴影,远处的一切景致显得那么灰蒙、涩暗。
在离码头几百米远的公路上,停放着几辆警车。道路两头已经布好了警戒带,一辆警车的警笛还没有关掉,警灯仍在忽红忽白地闪耀,几个维持现场秩序的民警低着头,在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一群看热闹的人拥在河堤的出事地点,围成了半月形。
沈渊被挡在隔离带的外围。
几位公安法医人员此时正在里面忙碌着勘查现场和验尸,闪光灯的光不时在空中闪现。
沈渊站在那儿,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心里非常不安。虽然他听不懂当地人唧唧喳喳的内容,但眼前的情形已让他心里明白了八九分。隔离带内,一对五十岁左右的夫妇哭得死去活来。沈渊认出来了,那对夫妇正是苏海姗的父母。他曾看过苏海姗的像册,里面有一张她和父母合影的八寸全家福照。听苏海姗说,她爸爸在青龙镇开了一家砖瓦加工厂和一个碾米厂,在青龙镇算是一位能人。
苏海姗的妈妈刘冰铃哭得眼睛又红又肿,声音嘶哑得变了调。苏海姗的爸爸苏佐伯则在不停地用手揩着脸上的泪水。
沈渊向其中一位警察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警察准许他进了现场警戒区内。
“你就是姗妹的男朋友呵,”刘冰铃有些情绪失控地拉住沈渊,哽咽道,“姗妹死得好惨呵!”
“伯母。”沈渊心情沉重而压抑,也不知对刘冰铃说什么才好,哽咽着吐出这两个字后,便如一根鱼刺卡住了喉咙,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心里难受的程度不亚于刘冰铃。来湘南之前,苏海姗告诉他,虽然离鸟岛很近,可她自出生到研究生快要毕业,还从没涉足过鸟岛一步。他们约好,等他这几天过来欢庆她父亲五十大寿时一起到鸟岛赏鸟。没想到,苏海姗现在居然在鸟岛被害了。
一个花季少女,有着灿烂的笑容、悦人的美丽、多彩的青春,就这样随着生命的终结而消失。几个月前,她还曾依偎在他的怀里。他感受着她的体温,吸闻她的体香,两人喃喃耳语着美好的未来。现在,这一切成了永久冰冷的记忆。
稍后,苏佐伯断断续续地告诉了沈渊一些情况。
25号的下午,苏海姗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邀她去河对面的月田乡玩。到了晚上八点,也不见她往家打电话,手机也联系不上。苏佐伯夫妇开始着急了。第二天同样如此。到了下午,苏佐伯夫妇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除了给派出所报警之外,到处找人打听苏海姗的消息。亲戚家、朋友家、苏海姗的同学家,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所有的人都说没有看到她。苏海姗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