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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十点十分,救护车将扬轩祥载到了莱市人民医院。医生进行了积极的抢救,但最终在进院第三天的下午三点,扬轩祥心跳停止。
王锦芝扑在病床上哭成了泪人。扬雪一边流着泪,一边拉着妈妈的手。
“爸爸前天除了喝酒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异常情况?”万分悲痛之余,扬雪生出一丝疑心。她觉得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在此之前,爸爸的身体一向很健康,只是偶尔有些伤风感冒的小毛病。
“在喝酒之前,你爸爸接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后,就到以前住过的老房子里四处搜寻起来。我问他找什么,他始终不说。真是的,跟你爸这么多年夫妻了,他居然还有秘密瞒着我。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他在找什么。找了一会儿,大概是找不着东西,就坐在那儿傻傻地独自喝酒。”
接电话?找东西?傻傻地喝酒?扬雪觉得爸爸的死因有蹊跷。由于死因不明,扬雪向南华大学司法鉴定中心提出了做尸检报告的要求。
尸检结果表明,扬轩祥死于十分罕见的先天性脑血管-肝-肾联合畸形病,入院时已处于严重的脑出血状态,属于难以救治的疾病。脑血管瘤破裂出血和急性出血坏死性胰腺炎成了直接死因,而酗酒恰恰起到了诱发作用。
这在医学上无懈可击。扬雪是中南大学医学院病理系在读的研究生,至少她可以从医学的角度分析死因是否合理。
为什么恰恰接电话之后会酗酒呢?
“妈,到底爸爸有可能接了一个什么样的电话,让他有如此大的反应?”
“我想,可能与他要找的东西有关吧?”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我没给我看过,但我偷偷地见过,像个甲虫样的东西,黄金做的,上面有个字。”
“是这个吗?”扬雪从身上掏出沈渊从河边捡到的金质甲虫。
“对对对,就是它。你从哪儿发现的?”
“是扬文身上的。”
“原来是文儿偷了他爸爸的东西,这可是他的命根子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爸爸十八年前认识一个来湖南省投资的台商,那个台商叫周金山。两人结交了朋友,好像是他把这个送给了你爸爸,他托付你爸爸用这个东西帮他找一个人。你爸爸说这个人是周金山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人,他来大陆办厂开公司,主要是为了找到这个人。”
“你怎么知道的?”
“你爸爸有次喝醉酒后说的,他还说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真是的,第三天醒来后,什么都忘记了。周金山托你爸爸这样的人办事,能靠谱吗?”
“你有没有听到要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没有。”
“那个台商人在哪?”
“回台湾后人就没了消息,与你爸爸之间也没有联系。我猜想你爸爸喝了许多酒,很可能与那台商回大陆有关系。一定是那台商来大陆后给你爸爸打了一个电话,问人找着了没有。放在家里居然把这个重要的金质甲虫弄丢了,又没找到周金山要找的人,你爸爸可能觉得见面时无法向老朋友交代,就喝了许多酒。”
扬雪觉得母亲的分析很有道理。
“既然金质甲虫如此重要,雪儿呀找机会你一定要把它还给人家。”王锦芝说道。
扬雪点了点头,不过,在她看来当务之急是尽快处理好弟弟的事。
扬雪上网查清了刑事案子的处理程序。要处理好弟弟的事,必须要找律师。她查了莱市几家律师事务所,发现聘请律师的费用总计要好几万块钱时,几乎晕眩了。
经过爸爸住院、丧葬之后,家里的积蓄已被席卷一空。家里现有的零钞,加起来仅够她上几次城的路费。
弟弟成了扬雪最大的心病,可是,她现在却束手无策。
妈妈几次叫她吃饭,她坐在那儿没有反应。
“雪儿,你怎么能不吃饭呢?”王锦芝走进房间,心疼地对扬雪说道,“你看你,最近瘦了许多,脸色也差。文文的事,妈妈心里也急,可现在闹到这种地步,有什么办法呢?怨只怨文文的命不好。文文的事能帮则帮,帮不上就算了吧。你爸走了,文文如果被判了死刑,我身边就只有你了——”
“妈,决不能让文文判死刑,我相信文文不会杀人的。”
“那能怎么办呢?”
“妈,我会想办法的。”扬雪正说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扬雪打开门,原来是村长来了。
“村里刚接到莱东律师事务所的电话,一个叫贺国维的律师说要你马上进城去见他,他要和你面谈你弟弟的案子。”
律师?面谈弟弟的案子?扬雪心里一怔,她根本没有和任何一个律师联系过。
不过,尽管满腹狐疑,扬雪还是乘车来到了莱东律师事务所。当她进来后,一个靠窗坐着办公、西装革履的男子接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