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浑身战栗,他看到叶嘉雯高兴的要站不住脚,冲他咧嘴笑着,泪水滚滚而下。然后他就被扯进了一个怀抱中,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只能感受到周雪荣身体的战栗,还有耳边微弱的泣声。
他的视野渐渐被融融光亮吞没,在记忆中的最后一刻,他看到奥莉维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缓缓的笑了。
康教授看了一眼表,说道:“所以说,你认为是一个小女孩缔造了这个世界?”
“她是魔女。”
徐明朗说完这句,后桌做笔录的警察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
康教授面色如常,又说:“你讲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你为什么要杀死推销员。按照你刚才所讲,你的故事应该结束了。”
“不。”徐明朗说,“真正骇人的梦境,才刚刚开始。”
“所以你才会认为,你现在也在梦境当中?”
徐明朗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接着说下去。
“我被白光包裹着,不知不觉就失去了意识,再次睁眼时,我旁边躺着小雪。我下地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正好,落叶缤纷,没有大雪封城.....”
......
...
徐明朗站在窗前,用手指缠绕空气中的光束,想要感受阳光真实的温度。
床上的周雪荣不知何时也醒了,从后面抱住徐明朗,与他耳鬓厮磨。
徐明朗观察四周,发现坐在的房间并不是郊区廉价的出租房,而是明亮宽敞的公寓。房间里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冰箱里的食物都被规整完好,一看就是周雪荣的手笔。他甚至还拥有一间单独的房间作为工作室,黄铜实木的电脑桌上有一整套MIDI设备,他爱不释手的抚摸琴键,不敢相信这些都属于自己。
“这些本来就是你的。”周雪荣靠在门框上,“这才是原本属于你我的人生。”
在没有被打乱的世界线上,徐明朗已经签约了公司,他的单曲《与共》在网络上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他的名字一下子走入大众的视野,甚至有电视台邀请他参与节目,公司也为他接洽了一部都市剧的OST,谁想到歌还没制作好,他就被颠倒了因果,抹去了记忆,投放到一个陌生的世界。
想到这些,他就止不住恍惚,和薛莹莹住在狭小的出租房的日子遥远得像个梦境。他摸着琴键,想到在这个世界的薛莹莹已经死了。
“有空一起看看她吧。”周雪荣说。
徐明朗怀疑他根本就是会读心术,却忽略了恋人之间本来就会有种默契,更何况他们从小长大。
“对不起。”
这句话不仅仅是为了周雪荣为他所做的一切,还包含了他的歉意。他回忆起了薛莹莹死后的那段日子,他日日买醉,却忽略了周雪荣也会难过,他的自暴自弃只是在周雪荣心上又划了一刀,让他痛失好友的同时还要感受被爱人伤害的痛楚。
周雪荣却摇摇头回答:“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就把那个大雪纷飞的世界里的经历,当做一个噩梦吧。
两人花了两天时间睡觉,养足精神后第一件事是去了医院。虽然记忆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但伤疤却不会。
当周雪荣脱下衣服,露出一身的伤痕,还有用棉线粗糙缝合的痕迹时,医生都惊讶了,怀疑的看着徐明朗,还以为是被虐待了。
一番检查下来,两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脑震荡、软组织挫伤,以及骨裂。周雪荣更严重一些,他用来挡餐刀的手近乎贯穿伤,医生看过一眼带有责怪的问徐明朗为什么早点带他来治疗,徐明朗知道对于一个雕塑家来说,手有多重要,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忙问医生能不能治好。
医生让周雪荣试着握拳,看过后说他运气不错,正中神经,但手掌内局部组织可能愈合形成黏连,除了肌腱手术和神经手术外还要做肌腱松解手术,但也不确保术后能够完全恢复,具体还是要康复训练情况。
徐明朗把周雪荣是做雕塑工作的事说给医生听,拜托他务必要治好他的手,医生却很无奈,并且提醒二人,一定几率上这只手没办法做精密工作了。
徐明朗一下就慌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科室的,倒是周雪荣一直安慰他,说医生的话从来都是往重里说,只要配合治疗肯定会康复的。
徐明朗又问,要是他的手再做不了雕塑怎么办。
周雪荣却笑了,他说自己最初选择考美院,就是想和徐明朗一样,做一个有所追求的人。
徐明朗听着却更难过了。
他了解周雪荣的作品,艺术都是相通的,他当然知道周雪荣对作品怀着怎样的热忱。他这么说,不过是在安慰自己。
周雪荣站在台阶下,日头晃得他眼球都是澄黄蜜色,他回头问站在阴影处的徐明朗。
“如果我真只手真的做不出好作品了,挣不了钱怎么办?”
徐明朗一时没反应上来。
“哥会养我吗?”
徐明朗看着周雪荣玩味的笑脸,看着他的目光里却有坚定的温柔。
“我养你。一辈子。”
第VII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