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二奶奶?是她吗?
谢芙雅停下脚步,静静地听浓雾中的声音。
“可……可是那是我的表嫂,我怎么可以……”苏薇柔怯怯的声音响起,“妈妈还是找别人去吧,我害怕。”
“姑娘怕什么?老太太这也是为你将来铺路啊。”那妈妈道,“只要那个悍妇死了,老太太就让二爷娶了姑娘过门,正儿八经的成为咱们府里的二奶奶!”
“我与表哥……什么也没有,你可别瞎说。”苏薇柔有些急地辩解。
那个妈妈发出喋喋的笑声,“姑娘的心思老太太早就看出来了。二爷本就极为厌恶那悍妇,但畏惧其母公主之势,二房所有人才忍气吞声。幸而他们没有儿女,只要她死了,姑娘你嫁过去膝下也无继子女,以后与二爷生的都是自己的孩子,可与那些元配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这……真的可行吗?”苏薇柔有些动摇了。
“自然是可行的。”那个妈妈道,“这毒药可是极珍贵的秘药,中毒者一无药可解、二查不出是中毒而死!”
“我只想问一句,为何选中让我去给表嫂下毒?而不是交给其他丫头去做呢?”苏薇柔不解地问道。
“这是老太太交待,奴婢也不知道呢。”那个妈妈道。
浓雾中的声音又消失了,谢芙雅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走了很久才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子誉,她是有夫之妇!”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暴躁。
“那又怎样?”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又好听,“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你疯了!你和她都会被世人唾骂!世间好女人多的是,你为何偏要选择她这种毒妇!”
“毒妇?她只是让那些伤她、害她之人付出代价,这又有何错?”
这又是谁?她好像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
“什么人?”声音低沉好听的男人突然喝了一声。
浓雾猛的向两旁散去,一柄利剑破风迎面刺来!
谢芙雅来不及闪避,只能本能地闭上双眼!
疼痛并未到来,只是有股寒气直戳眉心。
“是你?”男人的声音里有着意外,也有着惊喜,“你怎么来了?”
什么?谢芙雅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高大英挺的男人……
程淞!?竟然是成年后、看上去二十多岁的程淞?他不是在十七岁那年便死了吗?
谢芙雅瞪大眼睛看着面前二十一二岁左右、一身玄袍的程淞。及冠后的他依旧俊美,但多了男人的阳刚,肩膀也更宽了……俊美的少年变成了俊美青年!
程淞走到谢芙雅面前,伸出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滑过。这个亲昵的动作惊得谢芙雅瑟缩了一下,然后后退几步!
浓雾再度漫上来遮挡一切。
“阿芙!”雾中的程淞大喊了一声。
“阿芙”这个称呼好熟悉啊,谢芙雅想。
突然指尖一阵刺痛,谢芙雅抬起手看,发现食指上冒出血珠子。
“嘶!”中指和无名指上也是一痛,都冒出血珠子来!
因疼痛,谢芙雅一阵眩晕!再睁眼,看到熟悉的帐顶、鼻端是熟悉的香饼气味。
“醒了!县主醒了!”有人惊喜的低声道。
谢芙雅转了转眼珠,有过一次经验后她知道自己可能是从梦里回来了。
只是那个梦未免有些过于光怪陆离了些……但有些雾中的对话却又那么真实!
“娇娇!”安阳公主抓住女儿的手,心疼地看着谢芙雅指尖的血点,“快给县主把手指包上!”
徐大夫退至一旁收起银针,婢女连忙拿着药膏过来给谢芙雅处理指尖的上针眼儿。
“娘亲?”谢芙雅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脱离梦境了。
安阳公主用帕子拭了拭泪,轻声应道:“娘亲在这里,娇娇又受苦了。”
听着娘亲亲昵的称呼,和手上传来的温暖,谢芙雅知道自己“梦醒了”。
“哥哥!”谢芙雅猛的想起放灯河边发生的事,噌的坐了起来。
“哎哟!”安阳公主被吓了一跳,赶紧按着谢芙雅的肩膀道,“可里能起得这样猛,怎么了这是?”
谢芙雅抓住安阳公主的手急切地道:“娘亲,快派人去救哥哥!他……他……哥哥?”
谢渥和谢倬在外面听到谢芙雅喊“哥哥”,父子二人立即进了屋子!就看到谢芙雅正一脸焦急地向安阳公主提到谢倬。
“哥哥,你没事了?”谢芙雅看到完好如初、月白衣衫只是微皱、没有任何伤痕的谢倬时,脑子有瞬间的空白,“那放灯河边……不是你?”
谢倬摸了摸鼻子,“河边被打落水的不是我,让妹妹你担心了,哥哥这里给你谢罪了!”
说着,谢倬拱手给谢芙雅行了一个大大的礼。
谢芙雅有点儿懵,“不是哥哥?可那人也穿着……”
“是别人!是别人!妹妹你被吓昏了。”谢倬打断谢芙雅的话,怕她说得漏了嘴。“以后出门,我一定跟紧你,再也不走散了。”
谢芙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起来什么。
“哼!还有以后?”安阳公主冷眼看着赔不是的儿子。
谢倬低下头不敢再多说话,免得多说多错。
谢渥走上前,见小女儿脸色苍白、汗水打显了头发,形容有些狼狈,心里也是心疼。
“公主,让芙雅先好好休息吧。”谢渥对安阳公主道。
这时徐大夫走过来,递一张方子给婢女,然后朝安阳公主和驸马拱手道:“县主只是受了惊吓,身体并无大碍。小人开了副压惊的方子,县主今晚服下后明日便应大好了。”
众人听了之后心下稍安,安阳公主马上命婢女去煎药,又叮嘱如诗好好照顾谢芙雅,这才与丈夫带着儿子离开。
谢倬离开前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谢芙雅,发现谢芙雅也在看着他。他心虚的快速别开眼睛,追着安阳公主夫妇离开了。
谢芙雅将谢倬的心虚看在眼里,觉得今晚的事肯定有蹊跷!
“县主。”如诗走到床榻前,扑嗵跪了下来,“是奴婢没能保护好县主,奴婢该死!”
谢芙雅愣了,马上唤如诗起来,“你快起来,这是做什么?你也是个柔弱女子,怎么保护我?再说我也没事……”
如诗伏在床边痛哭,“县主以后可莫在这样吓奴婢了!您什么时候在靴中藏了匕首?奴婢……奴婢都要被您吓死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谢芙雅觉得有些好笑。
说来这藏匕首的习惯还是鲁国公世子程淞提醒了她!上次在钟安寺遇到刺客,谢芙雅弄丢了程淞交给她的报恩信物,后来进宫出来时他又用其他的匕首试探自己!那时谢芙雅便意识到,随身藏把匕首防身是必要之举!
“行了,你快起来吧。”谢芙雅柔声对如诗道,“那匕首我也不过是拿着装装样子,倒是吓着你了。”
如诗哭哭啼啼的站起来,“奴婢后来拖着扁担去找您,却因天色太暗没看到您在哪儿。还是大爷及时出现,带着奴婢找到了您。”
谢芙雅正纳闷自己追到河滩边上后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自己一点儿记忆都没有,听如诗这样说便连忙问道:“我是昏倒在河滩上了?”
如诗擦着眼睛道:“不知县主您遇到了什么事昏倒,幸亏程世子在边上扶住了您。”
程淞扶住了自己?谢芙雅的眼角抽了抽!
“除了哥哥和你之外,可还有别人看到程世子……他扶住了我?”谢芙雅问。
“还有大小杨兄弟、程世子的侍从,便没有旁人了。”如诗道。
其实当时她也是在后面,因为太暗了、又被大爷谢倬和大杨挡着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隐隐看到谢倬从程世子怀里接过自家主子。
当然了,这种有损女子名节的事,如诗是不会乱说的。也不想说出来之后令主子感到难堪。
谢芙雅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为什么而昏倒,也不知道程淞是何时出现的。但现在她头还有些晕,便也不再多想,待明日好好盘问谢倬就知道了。
喝下压惊汤后,谢芙雅便又昏沉沉的睡去。
如诗守在床畔不敢去睡,看着主子安祥的睡颜,她心中疑虑重重。
主子真的变了,变得她都快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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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厢的鲁国公府,程淞被送回来后也是兵荒马乱!
程老太太听闻孙子胸口受了伤,急得起身要到平安居去看程淞,却是一阵眩晕栽倒下去!吓得一众下人又是喊着请太医,又是呼唤着“老太太”。
鲁国公与妻子蓝氏已经准备歇下了,听了下人的禀报后又穿上衣服匆匆赶去平安居。
平安居里灯火通明,程淞坐在床沿上已经褪去了上衣,左胸上压着一团染血的白布!
看到儿子脸色苍白、嘴唇也白得没有血色的样子,鲁国公夫人身形晃了晃,幸而被丈夫伸手扶稳。
“这是怎么回事?”鲁国公皱紧眉头沉声询问侍从,“是与人打架受了伤,还是被人暗袭了?”
左辰看了一眼程淞,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国公爷的问题!
鲁国公从左辰的神色中看出了点儿东西,脸色更加阴沉了,“说!”
“世子身上的伤是……”
“是我与人相斗,技不如人被捅了一刀。”程淞抢先答道,“本就是事前约好的事,谁输了、受了伤都不互相计较,所以……”
“混帐!”鲁国公怒道,“这个时候你竟还敢说谎隐瞒?是不是想让我打死你身边这些护主不利的侍从,给你换批新的?”
程淞抿抿唇,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老爷,您……您快去让人请大夫给淞儿看看伤啊。”蓝氏抓着丈夫的衣袖泣道,“你看他流了那样多的血。”
都这个时候了,儿子看起来伤得不轻,正流着血呢,当爹的只顾着问怎么回事,竟不管儿子身上的伤!蓝氏这个当娘的能不心疼嘛!
鲁国公阴沉着脸哼了一声,转头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下人出去不大一会儿,昭正院那边来人说老太太听闻世子受伤,情急之下昏了过去!
鲁国公和夫人、程淞一听都着起急来,程淞也不顾身上的伤,套了件衣衫就要去昭正院看望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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