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朕此次夜访,不过是来看好戏罢了,爱卿无须多想。”南宫珏走近,矮下身,盯着她清澈的杏眸,笑道:“不过想来是朕来迟了,爱卿已亲手解决了呢。”
“臣下次一定慢些解决,也好让陛下尽兴一番。”
“可朕此次不尽兴当如何?”南宫珏目光毫无遮掩地打量着她。
“拖出去打臣几板子?”
“……”
“要不然便罚臣月俸?”
“……”
谭千令看着南宫珏愈来愈冷的面容,原本就不断在滴血的心更是抽痛了几下,手指比了个“一”,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便罚臣……一年的俸禄?”
“闭嘴。”南宫珏忍无可忍。
谭千令道:“……”这还不够狠?一年的俸禄啊!
“不知?”南宫珏一挑眉。
谭千令点了点头。
“那朕便教你。”说毕,南宫珏便倾身而来,一吻便擒住了她的的唇,肆意地攫取着她的芳泽。
谭千令一怔,不禁睁大了双眸。眼前是深情难却的墨眸,仿佛如一笔晕染开来的墨色,勾画出深深的笔触,将她慢慢融了进去,迷途忘返。
她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完了。
……
“念念。”
……
“我会护你周全。”
……
“我等你。”
……
“念念,我娶你好不好?”
……
“念念,别走。”
……
这是谁在说话?……我又是谁?
谭千令脑子一阵针扎似的痛,转而又是一阵嗡嗡直响,瞬间头痛欲裂。
她受不了了,脑袋似是要炸开了一般,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
她用力推了推身前的人,竟一下没推动。只觉唇上一痛,她脑袋顿时便不疼了,眼前也清明了不少。
南宫珏毫不犹豫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便就此移开了。
没忍住。
他望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将微凉的手轻轻覆在了她发热的额头上。
谭千令感觉到一阵清凉的触感渗进额内,终于全然清醒了过来。
“陛……嘶……”谭千令还有些蒙,见眼前的人正看着她,她刚想开口说话,嘴唇便是拉扯般的一痛。
她猛地想起,方才她又被狗皇帝给吻了!而且还咬了她一口!过分!叫他狗皇帝他就真属狗了是吧!
但……方才脑子一片混乱是怎么回事?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似是什么都没想到。
谭千令摸了摸被咬出血的唇畔,有那么一刻,她真想拿怀中长剑捅这狗皇帝一剑,能君臣两隔也是好的。若是真能如此,也别怪她不念旧情,毕竟少时的记忆也就那么一点点,不足为念。
可惜……她不能,想来还是苟活着得好……
南宫珏清晰地目睹了她此刻脸上精彩万分的变化,忍俊不禁。
随后又敛了笑,抽身站起,眸中即是一片波澜不惊,淡淡说道:“朕尽兴了。”
“你!”谭千令也忽地起了身,因跪久了的缘故,两条腿顿时有些飘忽打颤。且起势用力过猛,怀中的长剑滑了出来,掉到了地上。
而她,便是一个重心不稳地朝南宫珏扑了过去,这姿势瞬间生出了一种饿狼扑食之感。
南宫珏一把接住了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地道了一句:“承蒙爱卿款待。”
谭千令道:“……”
狗皇帝!谁愿款待你找谁去!本公子我不伺候!
温热的气息从她耳畔一扫而过,她耳根子倏地一红,忍不住一掌朝他胸膛送了过去。
只见他修长的身形一闪,轻巧地躲了过去。转眼间,门便被从里到外地打开了来,南宫珏泠然玉立在门外。
他拂了拂袍袖,看了一眼追了出来的谭千令,轻身一跃,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南宫珏!你个狗皇帝!”
她终是骂了出来,看向他拂衣了无踪的方向,现已是一片茫茫夜色。
气煞她也。
转念一想,她又顺了顺气,自我安抚着。
不气不气,我在吃皇粮。
但也不代表他可以吃他臣子的豆腐啊!
——
晨光熹微,天色濛濛。
早春的清晨还带着微微的寒意,薄雾还未消却,树影还依稀朦胧着。
府里早早便亮了灯,灯火通明下,下人们早已各司其职,陆陆续续地忙着自己的府务去了。
谭千令理了理官服,戴上官帽正欲走出院门,便见丫鬟端着托盘过来,疑惑地问道:
“公子,起这么早做甚?今日不是休沐么?”
“休沐?”谭千令想了想,一拍脑门道:“还真是……给整糊涂了。”
“那公子可还休息?”
“不了,为我备套常服,我今日正好有事要办。”谭千令说着,转身回屋的同时,又交代道,“你知会一声管家,叫他备辆马车。”
“公子嘴上的伤……”丫鬟眼尖地瞧见了她嘴上的伤,关切地问道。
“无碍,昨夜不慎被蚊虫咬了。”谭千令咬咬牙,笑道。
“是奴婢疏忽了,改明儿奴婢叫人弄些熏香来,放公子房中除除蚊。”丫鬟体贴地说道,心下想着,这蚊虫是愈发猖狂了,这早春还未过呢,就敢出来招惹她家主子。
“你有心了,只不过这蚊虫难缠得很,怕是难除啊。”谭千令面上颇为忧虑,暗自却笑得开怀。南宫珏这只大蚊虫岂是一炉香可轻易除得了的?若可以,她愿出千金购置。
丫鬟小脸一红,略有娇羞地低了低头,柔声答道:“为公子着想是奴婢的本分。”
谭千令道:“……”
诚然她是曲解了她的意思的,这小姑娘心里头的那点心思她清楚得很,只盼她自己能尽快想明白了。毕竟她谭千令所非良人,若是到了必要时也只好将她遣走了。
“好了好了,你该准备的且去准备。公子我啊,忙去了。”谭千令只当没瞧见她那欲说还休的模样,出言将她打发了去。
丫鬟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这副皮相,果真是招蜂引蝶呢。
她回了屋,摘下官帽,置于桌前。随后便起身走至窗前,双指叩了叩窗沿。几声轻响过后,旋即便飞来了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翅膀扑腾了几下,便落在她的手上,它的一侧腿上赫然绑着一小卷信条。
她取下了信,快速地展开过目,信纸上龙飞凤舞地落了七字:
玄南观见。
落款——百晓生。
谭千令沉吟了片刻,将信条置于烛前烧毁,又将白鸽放飞了回去。
“故弄玄虚。”谭千令抿嘴笑了笑,坐回桌前,倒了杯茶浅呷了一口。
只等着丫鬟送来衣裳,坐马车前去会会这百晓生了。
百晓生呐,都知晓些什么呢。
知晓她这暗号的人少之又少,那百晓生既是送了信来,想必得知的消息也不会让她失望。
当年的事,她记忆里或许是知道些的,但也仅限于浅尝辄止。想要知悉全貌,必须逐步去调查。
她有预感,她爹爹并没有死。可这八年却杳无音信,他到底去了哪?他又因何而去?她不得而知。
那位百晓生的消息若是有诈,她也自有办法脱身。若是真有其事,去一回自然不亏。
只不过他这般做又意欲何为?
她拭目以待。
思及至此,房门被叩响。
“进来。”
“公子,这是你要的常服。”丫鬟推门而入,欠了欠身,将衣裳置于架上,便又问道:“公子可还有吩咐?”
“无事了,你退下吧。”谭千令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丫鬟也不多说什么了,转身出去后便将门合上了。
谭千令望向窗外,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棂洋洋洒洒地照了进来,伴随着细细碎碎的光点。光束下,隐隐约约可见细小的尘埃在空中盘旋飞舞。
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