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只能悔过,张春生。用你的余生去还债,去后悔。张明远——会原谅你的。”
“但愿吧——呵呵,谢谢你,警官。”
她垂下头去,无奈地苦笑着。而桑塔纳呼啸着继续向前。
“嘀嘀嘀——”
而突如其来的一阵电话声打乱了赵冰的思绪。车载语音上显示,这是一则来自警队的电话。
警队么。或许是张局想通知我些什么?
他凝视着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号码,却久久没法按下接听键。一种说不清缘由的恐惧和紧张,竟然从内心深处不断地涌现出来。仿佛是一种心底深处的呼喊,一种未卜先知的害怕和谨慎。赵冰找不到这样的情绪的理由和出口,却也只能任由手指半悬在空中。他单手操纵着方向盘,却是冷汗直冒。
为什么......总觉得那么不对劲呢。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东西吗?或者——
“赵组。您怎么了?这不像您啊。一个电话而已,为什么不敢接呢?”
“不,怎么说都感觉有些奇怪。说不出道理。张局这个时候打电话,是为了什么?”
“谁知道呢。您要不接的话,就我来接吧。张局肯定有很重要的事。”
副驾驶座的警员如是开着玩笑,旋即在车载语音的荧幕上,按下了接听键。
那一刻,仿佛心脏停止了跳动。什么都听不见了。
猛烈炫目的强光在眼前迸发和闪烁。剧痛伴随着挥发的碎屑开始燃烧。脑海里一片茫然,然后失去视觉,接着是触觉,嗅觉,还有听觉。什么都感受不到了,想开口说话,却也像被粘稠的液体粘住嘴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天旋地转地飞舞起来,然后狠狠地坠落,四散而飞。
......
“你tmd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赵冰,赵冰怎么了!”
笔坠落在地上。世界的喧嚣,陡然间变得安静与和平。无数双眼睛离开报纸与文件,然后聚焦在发言者的身上。
他似乎想把那手机捏的粉碎。褐色的瞳孔里却倒映着某种苍白。他沙哑着嗓子,想再吼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早已失去了声音。
霎那间脑海里空无一物。发生的无数事情搅在一起像一锅恶臭的粥。残酷的事情张保国见的太多了,发生在身边的痛苦与抉择张保国也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是——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连给人个歇息的时间都不肯,总是这样纷至沓来?
还有完没完了。
“等着。马上就派人过去......”
他深呼吸着,挂断了电话。局长的身份容不得他的悲伤泛滥成灾。他正了正警徽和勋章,然后轻声这样说道。
“同志们。跟大家宣布一件事情,同时也算是讣告。”
“就在刚才,高源市五号高架桥发生了一起爆炸案。一辆桑塔纳炸的粉碎,里面成员,无一幸免。而其车主身份,想必大家都已经能猜到了。”
他扫过每一位在场刑警的视线。或平静,或恐惧,或悲伤,或冷漠。男人尽收眼底。
“死者共五人。高源市刑警大队张扬,李军,吴德三位刑警,犯罪嫌疑人张春生,以及高源市公安局防爆组组长,赵冰。”
“死相凄惨,五人均无全尸。至于爆炸原因,据赶到现场民警分析,车型底部有炸弹凹槽的痕迹。很有可能——赵组长的车下,早已被罪犯加装了炸弹,目的就是为了......今天。”
“此案,目前由刑警大队全盘接手。刑侦科科长吴恒,带着你的三个宝贝徒弟,准备准备......出发。”
不想听到回应,也不期待回应。张保国面无表情地走出会议室,静静仰望着沉落的暮光。第二天,也快过去了吧。
为什么却好像,什么都没能做到呢。
偶尔也会想念一些纯粹和美好的东西,想念一些大家一起喝酒吃菜唱K时的欢乐和喜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已经很久都没体验过了。
这两天以来看到的都只有毁灭,还有死亡。
真正碎裂掉了的东西,可能再也恢复不了了吧。
而李温,你又能从周玥那里,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