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自责:“没有,哥哥,你别灰心,会好起来的!”
“好不了了。”易长赫苍白着脸,脆弱的摇摇欲碎的白纸,连说话都十分费劲:“别安慰我,希望多,失望更多。”
“我昏迷多日,若非娘求得解药,只怕现在已经是天人两隔。”
“不如死的苟活,一是为了娘亲和你,我不想让娘白折腾几日,二,则是要看到易晚那贱人的报应!”
说起易晚,他的气息起伏的厉害,眼睛被愤怒冲的通红,惨白的脸也有了血色。
眼见他情绪激动,换药的灵医赶紧道:“表少爷,您这身子不能激动,需要静养啊!”
又朝易雅兰道:“表小姐,赶紧劝劝少爷吧,一旦愤怒激动让血脉活起来,那伤口就有大出血的可能。”
“表少爷的身子,实在是经历不起大风大浪了!”
易雅兰着急之下,直接道:“哥哥别激动,爹已经答应把门主之位传给我了。”
“你和易晚的仇,我迟早会帮你讨回来!”
涨红着脸的易长赫,因为这句话骤然愣在原地。
他好像没听清一样,张大嘴巴,难以置信道:“你刚才说什么,爹把位置给你了!”
易雅兰脱口而出的劝慰,并未想太多。
眼见易长赫面上的血色陡然退却,又变回纸一样惨白,这才意识到问题。
但,话没法收回,易长赫迟早会知道真相。
易雅兰叹了一声,声如蚊蝇道:“哥哥,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知道。”
“爹爹早间才跟我说,或许这只是权宜之计,我是女子,岂敢跟你抢夺门主之位?”
“等你好了,这位置照样是你的!”
易长赫定定的看着易雅兰,好一会收回视线,落在自己消失的腿部。
本来应该是双腿的位置,现在空荡荡一片。
恢复,哼,还怎么恢复?!
灵医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的腿不是寻常伤势,乃是被奇异霸道的蛇毒浸润感染所致。
天下的灵药再厉害,也没法修复蛇毒留下的伤痕!
他真的完了!
易长赫急火攻心,又不忍心迁怒无辜的妹妹,一口老血喷出,骤然昏倒。
灵医吓坏了,赶紧上前把脉。
突然的变故,让易雅兰骇然的退后两步,身上不免沾染了易长赫的血迹。
林中月就是这时候来的。
看到屋内的情形,她心里憋闷许久的火气,终于爆发。
离得最近的易雅兰脸上,被狠狠甩了一巴掌:“易雅兰,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这是你亲哥哥,门主的消息还没正式宣布,你就迫不及待的来你哥哥跟前炫耀?!”
林中月这一巴掌用了全力,像是在给易长赫打抱不平,也像是在发泄怒火。
易雅兰被打的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挨打的左边脸颊瞬间肿起,连带耳朵里面传来嗡嗡的响声。
她长这么大,还没挨过打,尤其是疼爱她的林中月!
易雅兰一时半会回不过来神,保持跌坐在地的姿势,抬头定定的看着她娘,连哭都忘了。
“看什么看!”林中月瞧着不哭不闹不辩解的易雅兰,火气并未消散,反而增增上场。
她咬着牙关,道:“你明知道长赫受不得刺激,也知道我废了多大功夫才保住他的性命。”
“我不求你念念多年的兄妹情谊,只求你别来惹你哥哥!”
“还有,从前你装的良善无辜,还没坐上门主之位呢,请你好好的装下去,别现在就露出马脚!”
林中月的嗓音尖锐,传到易雅兰嗡鸣不止的耳中,依旧清晰。
易雅兰终于回过神,捂着脸难以置信道:“娘,我没有,我只是想宽慰哥哥,一时间说漏嘴而已。”
“别叫我娘,我没有你这种恶毒的女儿!”林中月厌恶的看着她,道:“你素来周全懂事,偏偏这种大事上说漏嘴,谁信呐?!”
“长赫若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易雅兰还想辩解,林中月不耐烦打断道:“还愣在这儿做什么,出去跪着。”
“你哥哥什么时候清醒,你什么时候起来,平日是我太过宠你了,也趁机好好反省。”
林中月说完,就去问灵医易长赫的情况了,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留给易雅兰。
易雅兰哭不出来,浑浑噩噩的走到外边,冲着屋门方向跪下。
朝阳升起,夏日的阳光早晨已经有了热度,落在身上仿佛火辣辣的巴掌。
她脸颊上被林中月打出来的伤痕,也被灼的生疼。
更疼的,是她的心。
虽是知道易峰和林中月偏心易长赫一些,但这些年他们没明显表现。
骤然间显现,比易峰要传位给她的消息,还叫人难以接受!
为什么?
娘也是女子,知道自己多不容易,为何要用这么大的恶意来揣度她?
还有,易长赫明明就知道自己的情况,已经是废人了,难道还想要门主之位吗?
门主给她这个亲妹妹坐,总好过于给易晚那贱人,易长赫做出这么大的反应做什么,非要让她挨罚吗?
数不清的为什么,数不清的迷惘,一个个从心上冒出来,纠缠在一起,化作了一团说不出的怨恨。
连易雅兰自己都没发现,一道黑色的光,在她眼底闪烁着,瞬间消失……
永安阁。
苍术办完事回来了。
易晚正打算出门,被心中那道声音耽搁,恰好主仆二人撞到一起。
苍术一道带回来的,还有易长赫院子里的事。
不得不说,有灵石就是好啊。
以前要求爷爷告奶奶处处讨好才能得到的消息,如今几颗灵石,就足以让人巴巴儿送消息到跟前。
“小姐厉害,那边果然闹起来了。”苍术朝易晚竖起大拇指:“新鲜热乎的消息呢。”
“据说二小姐正跪在门口赎罪,夫人只恨不得把二小姐杀了。”
“这才是开始。”易晚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抬眼看着天边缓缓靠近的乌云:“晴了多日,也是该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