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与现实总是存在一定差距,尽管在正式开始教学前,明夏已经做了很多教学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假设,可正式开学后,才发现之前做的那些假设还是太过于保守了。
教学工作开展的并不顺利,但主要问题却并不是在年纪小的孩子们身上,而是孙小莲带来的姑娘们身上。
除却最开始被孙小莲带过来的个姑娘外,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四个姑娘,这些人当中有些情况和孙小莲相同,有些则情况更为复杂一些。
与其说她们来学校是为了学习东西、读书,不如说只是为了寻找一个能够暂时庇护她们的地方,让她们免于被父母以换亲、换彩礼等方式推进火坑里。
明夏对此其实也心知肚明,但她并没有驱赶这些姑娘的意思,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她们提供庇护。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影响正常的教学进度。
明夏已经是第次被后面的议论声给打断讲课了,她从台上向后望去,就见教室角落里坐着的,扎着黑色麻花辫的圆脸姑娘正拉着身旁身着碎花小袄的短发女孩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她面前放的不是书,而是一个竹编的小箩筐,里面摆满了针线和一些碎布,说话的功夫,圆脸姑娘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一双巧手翻飞间,手上原本不起眼的碎布头很快被缝成了看上去颇为精巧的小布兜。
明夏的声音停下后,周围原本聚精会神听她讲课的同学们顺着她的视线朝后看去,而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圆脸姑娘在同伴的暗示下也终于感觉到了教室内气氛的变化。
虽然明夏在处理林老五和前来挑事村民们的事情上向来雷厉风行,从未有过半分手软,但在秀水村这些直接或间接被她保护和庇护过的姑娘们来看,明夏真的是个很温和且包容的人。
她的强大体从来都不仅仅只体现在武力值方面,而是体现在方方面面上,最简单也最容易让人直接感觉到的,便是她从始至终极为稳定的情绪。
因此,在接触到明夏投来的视线时,圆脸姑娘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茫然,不过这茫然也仅仅只持续了片刻,待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做了蠢事后,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犯了错,可圆脸姑娘还是顿时烧红了整张脸。
下意识嗫嚅着小声道歉,道:“对、对不起,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圆脸姑娘名叫徐晓芬,家里情况比孙小莲更加复杂,她母亲生她时难产死了,父亲很快再娶,进门一年后,徐晓芬便多了个弟弟。
若继母是个好的便也罢了,偏继母不慈,对待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自然没有好脸色,虽没有恶意打骂,可相比起弟弟在家中的受宠程度,徐晓芬日子过的相当艰难。
徐家里条件并不好,家里的情况甚至比孙家更贫困,全家就指望着那几亩地过活,有时候碰到收成不好,徐晓芬甚至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只能上山像男人那样挖野菜,这才没有被饿死。
后来徐晓芬成年不久,徐晓芬那个小她一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
徐晓芬的弟弟眼光还很高,看中了隔壁村一个屠户家的姑娘,对方家里条件好,又只有这么一个闺女,二老自然看不上徐晓芬的弟弟,不忍闺女嫁过去受罪,便开出了个天价彩礼,想让徐家知难而退。
可谁知徐晓芬那弟弟却铁了心一定要娶那姑娘,甚至在家里闹腾着绝食,不惜以死相逼,还扬言不能娶那姑娘就不活了。
徐晓芬的父亲和继母虽然对她不怎么好,但对唯一的儿子却是真心疼爱的,眼看儿子一天天消瘦下去,两人终究是妥协了,答应一定帮他凑齐彩礼钱。
话说的轻巧,可对于徐家这种靠着土地生活的农民,上哪里弄那么多钱给儿子娶媳妇去?
两人思来想去,最终将目光投向了这个平日里时常被他们忽视,几乎从未正眼瞧过一次的闺女身上。
徐晓芬性格木讷,却有着一双极为灵巧的手,她的一手针线活在整个秀水村都是出了名的,不少上了年纪,有着相当丰富经验的婶子都没她手巧。
再难看的布料放到她手里,不消片刻就能被化腐朽为神奇,被做成各种精巧的小物件。
因着在家不受宠,徐晓芬很早前便已经开始在村里接些针线活做,也为自己攒下了一笔嫁妆。
然而让徐晓芬没想到的是,原本逐渐开始变好的日子,随着弟弟的亲事,瞬间急转直下。
先是徐晓芬发现自己偷偷攒的私房钱少了,刚开始她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后来刻意留心,这才发现根本不是记错,那钱竟是被自己的继母给拿走了。
徐晓芬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向徐父提了这事,本以为徐父应该会为自己做主,然而没想到的是,徐父只是轻描淡写,不痛不痒的训斥了继母两句。
随后便是相当顺理成章的借这个机会向徐晓芬索要那笔已经所剩无几的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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