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钱,徐晓芬不给,徐父便以孝道压人。
在秀水村这种小山村里,人言是相当可畏的,一旦背上不孝的名声,别说嫁个好人家,就连生存都很难在这里生存下去。
终其一生可能都要被指指点点,在别人异样的眼神下生活不说,甚至于走在路上都会被人啐上两口。
不得已之下,徐晓芬将好不容易攒下的钱给了出去,本以为能够破财免灾,但她甚至还没来得及为父亲的绝情而伤心,紧接着便得知了一个噩耗。
她那个向来老实耿直的爹,居然打算将她嫁给村子里接连打跑了任老婆,臭名昭著的吴老六。
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钱,为了给她那个娶不到心仪姑娘就闹腾着不活了的弟弟凑彩礼钱。
为了钱,他们甚至不顾徐晓芬的死活,完全不在乎徐晓芬嫁到吴家会过上怎样的日子。
得知这个消息时,徐晓芬几乎要晕厥过去,走投无路的她甚至一度想要寻死,她甚至已经站到了河边,可就在她准备往下跳的时候,却刚好被从河边路过的孙小莲看到了。
在询问了徐晓芬身上发生的事情后,孙小莲便简单给徐晓芬讲了一下学校和明夏的事情,问她愿不愿意来读书。
读书?徐晓芬自打懂事起便没有读书的概念,可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根本不敢拒绝,或者说她已经被逼到无法拒绝的程度。
徐晓芬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似的,稀里糊涂跟着孙小莲来到了学校,对于庇护她的明夏,徐晓芬当然是相当感激的。
可就像是有些人天生脑子好,是学习那块料,而有的人却天不爱读书一样,起初刚来的时候徐晓芬也不是没想过要好好跟着明夏读书。
但徐晓芬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拼音文字就忍不住犯困,根本学不进去任何东西,只听了几天课徐晓芬便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读书那块料。
她偷偷将针线活拿到学校,利用上课的时间做针线活,这原本没什么问题,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明夏虽然会为此而有些遗憾,却并不会对她的行为有所苛责。
可问题就在于,秀水村女人们做活的时候,传统便是边做边唠嗑,大家扎堆聚在一起,聊各种家长里短。
徐晓芬的针线手艺在村里相当有名气,这也使得她在女人堆里备受欢迎,谁都爱有事没事找她聊上两句,有时候是倾诉家里的男人和孩子,有时候是讨教针线技巧。
徐晓芬又是个热心肠,不爱藏私的,只要有人问,便会详尽的跟人讲解或分享自己做针线的经验和技巧。
习惯这玩意真的是相当可怕且不容易被改掉的,每当有人问她,徐晓芬下意识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现场教学起来,全然忘了自己正身处课堂之上。
台上是老师,台下不止有她们,更是有很多认真上课,想要学习知识的学生们,而她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干扰到了正常教学进度,偏她还对此毫无所觉。
明夏对上徐晓芬懵懂的视线,有些无奈的伸手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开口道:“上课的时候尽量不要开口讲话。”
徐晓芬虽然木讷,可也知道明夏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她几乎是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紧张到手里的针线和布头什么时候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徐晓芬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似的,再没有心思去做针线活,而是有些坐立不安。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明夏也并没有说很难听的话,甚至于口气都不算有多严厉,可徐晓芬还是本能的知道自己应该是做错事情了。
她内心忐忑不已,既盼望着赶紧下课后逃离这里,却又害怕明夏会因为她做错事而在下课后直接将她从学校里赶出去。
离开了学校,离开了这唯一能够庇护她的地方,徐晓芬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去哪里。
家吗?她已经没有家了,即便再舍下脸皮回去,也依旧逃脱不了被爹和继母送去吴家给吴老六当媳妇的命运。
想到接下来很可能发生的事情,徐晓芬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于身体都不自觉开始发抖。
好不容易魂不守舍的熬到下课,可看到明夏向她走来时,徐晓芬膝盖一软,直挺挺给明夏跪了下来。
明夏:“……”
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明夏赶在这姑娘眼泪落下前开口道:“听说你针线活做得很好。”
徐晓芬听到这个,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点头如捣蒜,没有丝毫犹豫道:“是,是的!我、我手很巧,我什么都会做,什么都可以做,求你千万别赶我走!”
“谁说要赶你走了?”明夏失笑。
“我今天过来找你,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在我们学校任个职,成为除我之外的第二个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