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离开京城之前,沈薏环与这位三皇子有过几面之缘。
印象中是个能办实事的皇子,比之皇室几位皇子公主,算是名声极为不错的。
三皇子一身轻便,连个随从都没带,面上带着笑意,见到李渭和沈薏环进来,没什么架子地与二人打招呼。
“将军,豫城大捷,定远侯府功不可没,父皇很是开怀,就等着将军和侯爷世子一道回京了。”
说罢,也并未在意李渭是否回应了,转而对沈薏环笑道:“沈姑娘,许久未见,当年京郊一别,许多事接踵而来,如今见沈姑娘这般自在,倒令予辰好生羡慕。”
当日在京郊他便以表字自称,只是三皇子过于热络的态度,让沈薏环无所适从,总有几分交浅言深的意思。
“三皇子今日赏光,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李渭坐下,淡声问道。
他不耐与这些人做戏,径直问道。
三皇子愣了愣,他还不大习惯这种单刀直入的沟通方式,来之前打了一路的腹稿,这会都憋在心里了。
稍顿片刻,他略收笑意,“那我便不绕圈子了,京中人都说,将军是敞亮人,今日一见倒是名副其实。”
“如今战事已歇,豫城军的兵符还请将军交还。”
李渭眉眼舒展,神情极为放松,“回京之后自当上交。”
“这么说小将军是不愿将兵符归还了?”
沈薏环心下提起,她大概知道些李渭的心思,但摸不清三皇子的路数,心中暗自琢磨着。
三皇子有此要求,定是受了皇命,想来他来豫城,便是为了收这豫城军的虎符,但李渭定是不会给的,倒是不知被李渭拒绝后,这位三皇子将会如何。
李渭坦然,“素来都是回京后将兵符亲呈陛下,不知三皇子这般心急,可是有什么旁的缘由?”
“也罢,将军既是不愿交还兵符,那不知能否帮小王寻得皇妹?”
“三皇子指的是永安公主?”李渭微笑着问。
“正是。”三皇子口中似是打听永安公主的下落,只是面上却看不出半点焦急。
“这是分内之事,臣自会尽心。”李渭如是说道。
屋内蓦地静下来,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音,以及不远处将军府内的校场传来的呼喝。
李渭面上不显,但心下稍有失望。
纵然明知三皇子是奉命来豫城,但这几日观察下来,眼前这位面带谦逊的皇子,心中或许是有些自己的打算的。
皇帝多疑,皇后膝下又只有一位永安公主,当今天子除了对永安公主尚有几分真心,对待其他皇子公主的态度实则是冷淡至极的。
三皇子素来也不是最会讨皇帝喜欢的那一个,若他对帝位有想法,怕是要劳心劳力,好生图谋一番。
若他当甘居人后,那眼下这般态度再正常不过。
莫非是自己想错了?
李渭心头沉吟着,正寻思再套套话,三皇子再度开口:
“不知侯爷世子可在府中?”
“父兄尚在军中未归。”
“那小将军可能做的了定远侯府的主?”
三皇子问得尖锐,但神情一如酒后闲聊般轻松,他打量着李渭,同时,李渭也在看着他。
“既然三皇子这般问,怀豫倒是也想知道,眼下,您又能做得了谁的主?”
李渭说罢,只笑笑,也并未真等着三皇子回应。
三皇子却并未在意,他正视李渭双眸,将进屋以来的轻松神态收起,神色肃穆,“眼下,我什么都应承不下,但若将军有需,予辰定会竭力。”
他这近乎明示了,李渭默不作声。
“三皇子想要皇位。”李渭平静地说着,仿佛是再寻常不过的话题。
“生于紫禁城内,自然向往。”三皇子并未否认,明悉双眼盯着李渭,暗自观察李渭的反应。
“或许紫禁城外的人,也心向往之。”李渭笑意极淡,若真若假地说道。
“别人或许会,但定远侯府不会。”三皇子轻笑一声,说得极为笃定。
李渭似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他长眸微挑,冷冷清清地看着三皇子,“这般说法,听着倒是有些新鲜。”
“定远侯府若是当真想反,北地不会有十来年的太平。”
行兵打仗固然是苦差,可也是某些敛财贪官眼中的肥差,从战时军需到战后安置,哪里都能搜刮层层油水。
北地若非定远侯镇守豫城,绝不可能直到今年才起战事。
若定远侯当真有反意,有的是办法三年小战,五年大战,连年的军需拨款都能得不少甜头。
更不用说定远侯治军,素来都是被民众口口相传的。
“三皇子想要的东西,我心里大概还是有数的,只是不知我想要的,三皇子能不能给。”李渭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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