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看到庐山真面目,他今晚都不可能睡着。
高山消失,陈雪妃就忍不住趴到杜青肩上,吐气如兰,软语相求道:
“杜青,我心动了,我要一对血玉手镯,还要胸针,还要耳坠,还要戒指,还要项链……好不好嘛?”
听着拉长的鼻音,杜青差点又一哆嗦:
“这个……别的都好说,戒指是不是早了点儿?还有,你知道项链有多耗材么?一副项链,从小到大起码十来个翡翠球,怎么也得三副手镯的消耗,嘿,你还真敢想……”
玻璃种帝王绿的翡翠项链杜青听说过,血玉手镯也听说过,但血玉项链当真从未听过。
一是血玉产量委实稀少,尤其那么大块的,须知项链上所有翡翠球一定要从整块翡翠上挖出,不然会有色差,项链就毁了;二来没几人舍得一大块血玉就做个项链,关键是做了也没几人买得起,说不定就压手里了。
如杜青听说过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项链,目前价值就近亿。弄一串血玉项链,也绝对低不到哪儿去。
“呃……那以后再弄项链,反正什么料子的翡翠你都能找到……好不好嘛?”
“好好好,以后再说。先让我静下心把这东西弄好……”
陈雪妃做了个胜利手势,娇笑撤退。
却在此时,苏琦一声叹息,幽幽道:
“杜青,我也心动了,能不能给我也留副手镯?”
“呃,都有都有,只要料子够,什么都好说。”
默诵一遍《准提咒》,杜青终于静下心来,无视身边两女,全身心投入和田玉牌制作中。
兹兹声中,玉浆翻滚,玉牌上一道道刻痕显现……
其实,各种金刚石磨头在电机飞速旋转带动下,雕刻玉件比用刀刻还快。
一刻钟,这块玉牌一面已经刻好。要不是换磨头用了不少时间,五分钟就能解决问题。
取下玉牌,杜青仔细端详。
一只活灵活现的大狗,咬着一大块肉,似乎还有口水滴下来。那片俏色被他雕成一方红烧肉,比骨头更形象,也稍稍提升了下档次。
“对了苏琦,你喜欢什么花?反面我给你弄朵花上去……”
“……那不如弄株狗尾巴草。虽然不上大雅,但出自草根,坚韧不拔,我喜欢这样的内涵。”
杜青怔了怔,不禁笑道:
“苏琦,你在我面前谈草根,这不笑人么?嗯……我得想想,狗尾巴草什么样儿来着。”
“我画给你看。”
寥寥几笔,苏琦就将一株在秋风中依然倔强的狗尾巴草画出来。
杜青照葫芦画瓢,在玉牌反面勾勒起来。
勾勒完毕,杜青就开始发怔。
他该留下什么印记?
早在得到雍正那方田黄大印时,杜青就在想自己该取个什么名号。
他没一天换三个名的嗜好,所以取个字号的话,如无意外就用一辈子。
这自然不能随便乱取,最好能与功德碑有关,最好能跟自己志向追求有关。
想了这些天,心中倒是有了大致方向,但尚未最终确定。
思忖良久,杜青终于用墨笔在玉牌方面右下角写上四个狂草:
无量逍遥。
他喜欢欢喜逍遥大自在这句话,不过欢喜天有了人,藏传释教不可或缺的一尊大佛,虽然早已灭度,在法度社会也早无传承。大自在天也早早被占了坑,各地都有大自在天像,是释教二十四护法天之一。当然,自在二字,本是佛的一种状态,也不可乱用。
倘若真如性空所说,他怎样都躲不开成圣僧的一条命,那就占个逍遥佛的名号。
当然,现在的杜青离“逍遥”二字还差得远,身在红尘,纠缠凡俗中事,不得逍遥;心也在红尘世俗中乱转,也不得逍遥。这只是给自己定下的一个方向。
再固定,再琢磨,须臾,玉牌反面已经多了一株狗尾巴草。
再换尖细的针铊,雕琢“无量逍遥”四字。
取下玉牌,量好尺寸,找到玉牌上方顶端的中点,放到第三台机子上,那是激光打孔机。
钻出二毫米直径的小孔,这方玉牌就剩下最后一个程序——抛光。
一字排开的第四台机子下面有个皮砣,玉牌固定其下,开动电机,皮砣就转动起来,再放入少许天然钻石粉之类的抛光粉,一点点摩擦玉牌各个凹凸痕迹。
这是个耗时间的活儿,半小时左右才粗粗打磨完毕,还只能算粗磨。
再换细粉,六千号的天然钻石粉,又半个小时,总算细磨完毕。若是有细心,再打磨几小时也没问题,玉质会更晶莹,效果更惊人。
不过,杜青的玉牌比其他人多了道程序,还需供奉并注入功德值,便是不打磨,这道流程下来玉牌也比一般货色漂亮多了。
将玉牌递给苏琦:“看看效果,给个评价。”
苏琦翻来覆去,打量片刻,笑道:
“不错,已经可以靠这一行混饭吃了。对了,这几个字什么意思?太草了,我就认识三个字。”
“无量逍遥,我的字号,以后凡是我做的物件都有这标记……咦?”一语未毕,杜青忽然一声惊疑,心神立时遁入意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