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校医院看了两次,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开了止咳的说大概是百日咳吧,只能好好将息着。最近刚刚完结了一个项目,新的一个才开始,正处在文献搜集准备阶段。她向来和导师关系良好,便口头请了假,除了一周去两次图书馆,几乎都呆在这间iǎ屋里- 这里虽然远比不上袁媛家那处四合院,但好在和屋主的几间屋隔了一条iǎ巷自成一处,倒也落个清静。
前些日子方虹过来看她,强拉着她去开了些中又买了一堆营养品,三天两头的跑到这边来。因为身体不适,和方虹通电话的时候,林墨总是借口忙,推了几次和她吃饭。直到有一日方虹不打招呼的杀上来,才发现她病了好长一段时间,于是把她一顿臭骂。
那天晚上,两人在iǎ屋里自己煮了点面条,打了两个jī蛋。吃晚饭,亮一盏昏暗的台灯,说起往事和故人,最后自然说到了感情和江之寒。也许是一个人孤独伤心了太久,也许是有感于好朋友的情谊,林墨说了很多以前没和她说起的心事。
她并没有哭,只是很平静的叙述,像是对面宿舍某个nv孩的故事……
江之寒轻轻敲了敲
“进来。”有个柔柔的声音,接着有一声咳嗽。
他一推看见口放好的拖鞋,便脱了脚上的运动鞋,往里走。
这是一间带了个简易厨房的iǎ屋,被现在的主人收拾的很清爽。没有太多的家具或者挂饰,但干干净净的,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两把红提琴。
屋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的味道,林墨背对着房正在笔记本电脑上认真输入文件,手边摆着个碗,里面黑黑的液体还正冒着热气。
她说:“虹虹,今天不是要和你那位约会么?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没有回应。
林墨的心思好像正集中在面前的任务上,两只手像蝴蝶一样翻飞,键盘噼噼啪啪的响。
敲完最后一个回车键,她吐出口气,撒娇似地嗯了一声,抱怨道:“你一定要我吃这个,真是苦的……”
话音忽然断掉了,她似乎感觉到什么,皮肤上冒起些jī皮疙瘩。很慢很慢的,像是镜头一帧一帧在回放,她转过头,那个人正蹲在她前面,目光温柔,似乎还带着些心痛。
江之寒看着身前的nv孩儿- 下巴尖尖的,眼睛有些凹陷,黑眼仁亮闪闪的,像足了一只iǎ猫。
林墨从来不是排骨型的美人,她骨架虽iǎ,但肌肤丰润,进大学后又长了几斤,成天嚷着要减林墨你又重了,这是江之寒认识她以后总是挂在嘴边的调侃。但体重和美食,林墨选择的永远是后者,还好她有福气,基本算是怎么吃都不会太胖那一型。
面前的林墨,一定是江之寒认识她以后最苗条的那个版本。从近处看,一张脸真的似乎只有巴掌大iǎ。她有些呆愣愣的坐在那里,头发往后梳着出光洁的额头,凹陷后愈发有立体感的眼睛,和记忆中不一样的尖尖的下巴。
江之寒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来。他虽然找了人跟着林墨负责她的安全,那人却不负责向他汇报任何别的事情。
那瘦削的脸,那弥漫在屋里的中味,那深陷的眼睛……那一刻,他能感到iōng口深处某一点有很真切的痛,下一次呼吸的时候带出些不顺畅,有拉风箱一般的杂音。
两个人无言的对视,不知道有多长的时间。
江之寒蹲在那里,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都是认识她以后的那些画面。在他的感觉里,思宜和倪裳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林墨虽然只iǎ了三岁,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是看着她慢慢长大,慢慢成熟。
他曾经誓言要做她生活中的坐标,永不要消失,永不会疏离。他也告诫自己,要保持距离,因为情深易折,爱情易妒,她对他有甚至超越爱情的存在意义。
但终究有一天,他还是伤害到了她。
终究有一天,她不再是当年踢踢踏踏走路,蹦蹦跳跳前行的那个丫头,不再单纯的快乐爽朗明净,而带着更多的沉静和忧郁。
而其中又有多少,是自己带来的呢?
快凉了,赶快喝了吧……”,率先说话的还是江之寒。
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她说:“难吃死了,又没什么用,都是被虹虹bī迫的……”,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但还是乖乖的端起碗,皱了皱眉头,咕咚咕咚,几口喝了下去。
抹了抹嘴,林墨坐在那里,似乎找不到什么说的,又陷入沉默。但如果仔细看,那舒展开的眉头,那眼里的柔光,那嘴角弧度的变化,那无意识像是在拨动琴弦的右手,你能读到倏忽而至的轻松和快乐。
江之寒还蹲在那里,略略抬头仰视着她,“这几个星期都在外面跑,去了趟中州,然后是橙子那里,然后是酒口镇,还有滇南。我……不知道你病了……”
林墨轻轻说:“没什么……只是有点咳嗽。”
江之寒说:“我昨天从沪宁开车回来,见了你姐姐……”
林墨看着他,“她的生日……”
江之寒抿了抿嘴,“我是去道歉的,为了……这些年所有的错误和伤害。我也去了酒口镇,当面和iǎ茵说了些话。应该是很久前就说的,但到如今才鼓起勇气。”
他抬起头,忽然说道:“对不起,iǎ墨。”
林墨垂下眼,身子似乎不可察觉的轻轻颤了颤。
那个雨夜后的早晨,她在沙发上醒来。忽然间,那些愤怒和正义感通通都消散了,她只觉得孤独。她拷问自己,是不是太天真太幼稚,是不是没有了解他的苦衷。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啊!
她看着外,雨淅淅沥沥的还没有停。脑子里忽然闪过某个iǎ说里的场景,他浑身湿透的站在院外等待原谅。可惜生活多数时候不是iǎ说,他早已消失不见。
如果他回来,认真的给自己解释,我便原谅他- 林墨这样对自己说。如果要加上一个时间的限制,那么就三天吧。
然后,她把三天延长到了一周,一周延长到了一个月……
然后,他终于出现了。
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一块大石头落下去,感觉好轻松好轻松。因为这些日子里,她其实不再责怪他那件事的处理。她反复思量,越发觉得自己的指责过于幼稚,过于主观,甚至有些蛮横。她只是一味担心这一次他会真的永远消失,不再回来。
但谢天谢地,她只改了两次日子,便结束了等待……
她爽爽快快的说:“嗯,我已经原谅你了。”
江之寒抬头看她,带着几分愕然。
感情这个东西,慢慢的磨掉了大家的棱角和特征,把每个深陷其中的人都磨成了一个傻子。
坐在椅子上那个傻子正展开一个开心的笑,“可是还是要赔偿的……”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