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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贤已经醒了,但他躺得太久,全身肌肉不仅萎缩的厉害,而且不受控制,因此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但好在他只有十六岁,身体恢复很快,几天后便能被扶着坐起身来,再也不用人喂水喂饭、了。
一捱能动弹,他便开始按照心里盘算好的方案复健,最先是手脚小关节的复健操。他只要睁着眼,就会反复循环的做,直到动弹不得为止。
起先家里人看了十分恐慌,以为他犯了什么魔怔,想要请道士来镇魔哩。王贤解释了半天,才让他们明白,这是自己在为加快康复而努力。
尽管不信这样能帮助恢复,但老娘很忙的,只要他没魔怔,根本不管他是鬼上身还是跳大神。
于是王贤继续发他的神经,其实复健过程是极痛苦的,每一次发力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都是要付出极大毅力的。好在他性情极为坚韧,既然决心尽快摆脱废物的头衔,那是多少苦头都能吃的。
全程陪伴他的银铃知道,哥哥每次躺在床上跳完大神,都像水里捞出来的,显然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可她从来没听他哼一声,哪怕他有时候,不知不觉,嘴唇都咬破了……
这不是一回两回,而是每天十来次,且日日如此。这还是自己那娇气的二哥么?难道大病一场能让人脱胎换骨?银铃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看向二哥的目光,渐渐变了。
八天后,王贤便能下地了,对这种神速,他自个也十分吃惊。本以为,以自己那二把刀的复健操,就算再努力一倍,也不能这么快就见效。想来想去,他估计是自己在昏迷时,老娘一直坚持给他推拿,让他的身体还没彻底锈死。
其实还有个原因,就是吴大夫那一百文一副的汤药,虽然价钱坑人,但效果真不坑人。
无论如何,能下地了,就比整天在床上强。
当银铃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娘和大哥后,两人竟饭也不吃,便跑来西厢房。
看到王贤在王贵的搀扶下,下地缓缓走了两步,老娘转过头去,望着门外的天空,深吸了好几口气,还是没忍住,掉下一串泪来,骂道:“破屋,灰落到老娘眼里了!”
王贵也是一把一把直抹泪,银铃更哭得稀里哗啦,倒让王贤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家人高兴归高兴,可没到现在这样喜极而泣。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在这个年代,很多伤病都会造成永久性伤害。当时虽是醒了,但谁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站起来。如果不能站起来,又跟昏死有什么区别?
是以直到这一刻,家里人才彻底松了口气,知道他真的能复原了!
第二天,王贵便央人做了副拐杖给王贤拄着。这样练了几天,王贤终于可以走出房间,看一看自己生活的院子,看一看头顶那方蓝天!
天可真蓝啊,虽然只有小小的一方,但像剔透的蓝宝石,王贤贪婪的深吸口气,感受久违的自在……
正在陶醉着呢,门外传来门环被叩响的声音。
银铃开门一看,见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手提着个竹筐,她便脆生生的问道:“这位大叔,请问你找谁?”
“你是王家姑娘吧。”那中年人咧嘴笑笑道:“请问王大娘在么?”
“我娘不在哩。”在外人面前,银铃还是很有礼貌的,“大叔有什么事?”
“眼看中秋,我家姑娘来给王大娘送月饼了。”中年人说着侧过身,便见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摘下了头上的幂罗。
银铃定睛一看,登时变了脸色:“你是林荣兴他妹妹!”
“王家妹子认得我?”这少女眉目如画,瘦比黄花,虽然衣裙是保守的宽大式样,但那白皙的手腕纤细的难以置信。脸也瘦得只有巴掌大,仿佛一阵秋风就能把她吹跑似的。
这是个让人望之便心生怜惜的女孩,但银铃却拉下脸道:“废话,你来干什么?”
“方才我家大叔说过了……”少女的声音轻柔低缓,隐有掩不住的疲惫。
“我娘才不会要你家的东西!”银铃的声音却又脆又急,真是人如其名。不过说着说着,她还是不自觉的,对少女放缓了语气,“你们快走吧,要是碰上我娘,你们就死定了。”
少女这个汗啊,心说有这样说自己娘的么?不过她挑这个时候来,就是趁着王大娘去赶集,一时半会回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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